李彤搖頭:“沒去過,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選擇在那裏。”
“如果你父母一直把你鎖在屋裏,你也不可能再去臥軌了。”丁衝問道。
李彤看了丁衝一眼:“七日內再次死亡,並不一定就是臥軌,跳樓,拿這柄裁紙刀割斷喉嚨,這都有可能的。”
丁衝看了一眼窗戶,走了過去,將窗簾拉開,隻見兩扇窗戶已經用粗鐵絲擰死了。
“把窗簾拉上。”李彤突然命令道,“我家在五層,看到窗外,我就有想要跳下去的衝動。”
丁衝急忙拉上窗簾:“這鐵絲是你父親擰的?”
“我擰的,我害怕自己真的跳下去。”
“那說明你並不想死,那你為什麼還相信自己在七日內會死呢?難道真有人會來害你?”陳昊接著問道。
李彤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裁紙刀發出的哢哢聲令人有些膽顫心驚。
“想不想死與會不會死是不一樣的,”李彤盯著陳昊,眼睛竟然出奇地明亮,“直到現在,你認為我是想自殺嗎?”
“難道不是嗎?”丁衝反問道。
陳昊搖了搖頭:“不是,他剛才說了,事情就是那麼發生的,沒有商量也沒有打算,”頓了一下,陳昊接著問道,“給我說說鄭偉和閻嚴吧?”
李彤愣了一下,突然搖了搖頭,表情變得陰晴不定:“不,我已經說很多了,他們的事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昊皺了下眉頭,他不明白李彤為什麼情緒會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但顯然,此時要從他嘴中套出關於鄭偉和閻嚴的事情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說說你的家庭好嗎?”陳昊換了一個話題。
李彤突然笑了:“你認為我是和家裏鬧別扭?嚴父慈母?不,和他們沒有關係,我承認我和父親的關係並不好,但絕不會因為這個我去自殺的,還有,我沒有談戀愛,也不會被情所困,你猜錯了,這些跟我臥軌都沒有關係,隻是這麼發生了。”
陳昊臉上一紅,作為一名心理專家,結果被一名二十歲的年輕小夥指出了自己的判斷方向,多少有些尷尬。
談話進行了半個多小時,李彤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就這麼發生了”,好象臥軌自殺這件事情很平常,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又好象這件事是命運的安排,並非人的思維所能左右的。
從房間裏走出來,李母急忙迎了上去,她臉上帶著笑:“沒有想到,他竟然開口了,能說這麼久,是不是就好多了?”
經過談話,陳昊心中其實更沒有底了,怎麼看,李彤都是一個很健談的小夥子,這樣的人絕對不應該去自殺的。但他也聽得出來,李彤似乎認準了一件事,就是命運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麵,自殺,臥軌,都是必然發生的,與這個人的性格,所遇到的事情根本無關。
從心理學的層麵講,這是一件根本無法解釋的事情,可以說給陳昊提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李母這麼一問,陳昊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李彤依舊沒有說話,情況反而會更好一些,說明他有心結,往往是個人原因,隻要找到這個原因,便可以將李彤從自殺的陰影中解救出來,但現在情況根本不是這樣,李彤的心結到底是什麼,陳昊沒有一絲判斷,可這樣的話怎麼跟李母說呢?
“大姐,我們也沒有問出他自殺的原因,總之,這段時間還是危險期,希望你們看得再緊一些,不要讓他出門,”頓了一下,陳昊接著叮囑道,“另外,他屋裏有什麼比較危險的東西,最好還是拿出來,放在他的手邊,總不是個事,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話聽音,李母剛才的喜悅勁頓時消失了,她臉上又罩上了愁雲,一邊歎氣一邊點著頭。
陳昊知道再呆在這裏也沒有意義,於是和丁衝告別了這家人,臨出門的時候,他看見李父站在廚房門口,臉色十分難看,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出了樓道門,丁衝便問道:“怎麼樣,查出什麼沒有?”
陳昊搖了搖頭:“這絕不是一般的病人,光和他一個人聊不行,得查查宿舍的其它人。”
丁衝:“下一個找誰?鄭偉死了,閻嚴植物人了,他們宿舍還有一個人,名叫譚孝飛,他倒沒有自殺,要不要找他聊聊?”
陳昊皺著眉頭,剛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眼前出現了幾個人,都是年輕人,手中拿著棍棒,攔住了兩個人的去路。
陳昊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一根棍子已經向他襲了過來,眼看棍子就挨到腦袋上了,陳昊隻覺得身子一個踉蹌,早就被丁衝推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