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衝所說的話對陳昊幾乎是前所未有的衝擊,尤其說到那個左手帶著傷疤的病人,陳昊立即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夢以及在站台上看到的那一幕。
陳昊想立即給魏烈鳴打電話,但手機信號在這山區中就是一個廢,去派出所用座機,當著老吳的麵也不好說些什麼,琢磨來琢磨去,眼前唯一可以討論這事的隻有丁衝了。
陳昊走到門前,向外張望了一下,萬三以及他媳婦都沒有在眼前,於是,他轉身說道:“丁衝,咱倆一起處理這些案子,是不是該相互信任?”
“當然了,咱們是搭檔。”丁衝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覺得魏教授並沒有跟咱們說實話,不,是他沒有將全部事情跟咱倆說,跟你說了一部分,跟我也說了一部分,我覺得需要綜合一下,否則,咱們沒辦法繼續工作。”
丁衝點了點頭,其實,出了列車上的事情,他覺得事情也變得複雜了,魏教授一定留了一手,沒有把一切告訴他們。
“隻有把咱們的信息綜合到一起,這樣回去後才能讓魏烈鳴告訴咱們全部真相,不能讓他再象擠牙膏似的,一點一點的。”陳昊繼續勸誘丁衝,生怕這個年輕人也會隱藏些什麼。
“你說的對。”丁衝表情也變得鄭重了,這個時候,陳昊覺得這個人反而象有病似的,但他沒有說。
陳昊先將自己的經曆對丁衝講了一遍,從自己與蕭豔玲均是魏烈鳴的學生開始講起,到畢業後,自己進了研究所,蕭豔玲開了家私人心理診所,後來蕭豔玲莫名自殺,自己因此閉關了一年,但還是沒有找到妻子自殺的原因,一直講到幾天前,在蕭豔玲的周年祭上,魏教授建議他辭去研究所的工作,進入到DP調查科。
但陳昊留了一個心眼,進入調查科後的事情並沒有講,自己對丁衝不滿,這件事當著丁衝肯定是不能說的,另外,自己夢中看見那個戴手套的人,而且偏執地認為這個人手上有疤,這件事也沒有講,夢中的人與現實重合,至少現在在科學理論上是根本行不通的。
丁衝也講述了自己的一番經曆,有許多背景是陳昊從魏烈鳴那裏已經知道的,講法不同,經曆不變,隻是被丁衝自己說出來,要精彩了許多,帶著自我的感情色彩嗎!
陳昊細細地聽了下來,突然發現丁衝這家夥比自己想象的要精許多,聽起來他講得很全,但真正重要的地方,丁衝其實都是一帶而過的。比如,丁衝在特種兵部隊裏到底遇到了什麼事,犯了什麼錯誤,他便沒有說,還有,23歲出院,25歲被列為研究病例,那麼這兩年發生的事情也沒有說。
按照魏烈鳴的說法,丁衝是患有精神疾病的,各項精神鑒定的指標都異與常人,後來又被專門列為研究病例,材料還是屬於國家A級保密。但經過這幾天的接觸,陳昊並沒有覺查出丁衝與普通人之間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不知道魏烈鳴說的是真實的情況,還是故作玄虛。
另外,丁衝承認自己有精神方麵的問題,但他卻隻字未提自己到底做過什麼和常人不一樣的事情,這也令陳昊心中存有疑惑。
看著眼前的丁衝,陳昊覺得這個年輕人很神秘。
“魏烈鳴把你調入DP調查科,成為一名辦案的專員,他是向你怎麼介紹這個DP調查科的?”其實這才是陳昊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DP是英文黑暗心理的縮寫,魏教授隻是說上麵成立了這麼一個秘密的組織,目的就是專門研究一些由於心理問題而造成的警方無法從正常邏輯解釋的案子,但他對我強調了,這個調查科是為了研究而設置的,對於案件中的一些精神病人,調查科是沒有義務去拯救的,也不能拯救……”
“不能拯救?”陳昊覺得這話有些刺耳,真不相信是自己老師所說的。
丁衝點頭道:“是的,不能拯救,魏教授說這不是無情,首先,拯救病人這事不符合調查科的建立的目的,其次,墨菲定律法則,該發生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救人這件事,尤其在精神領域是根本不存在的,一時的拯救其實是一世的拖延。最後一點,魏教授說了,調查科的任務是尋找案例,將其完整記錄下來,然後送到上麵研究,鑒於此,必須讓那些事情發生,事情發生的多,就越容易讓人看到全貌,所謂發酵效應,越發酵的事情越接近本質。”
想到丁衝拋下李彤不管來到這裏,看來這個年輕人倒是把魏烈鳴的話記得很清楚。
陳昊理性地認為,魏烈鳴說得並沒有什麼錯誤,但從情感的角度來說,他覺得這樣是不對的。
見人將死,卻不施與援手,至少從道德層麵上有些說不過去,但事實上,許多事情是和道德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