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任那邊嘲諷翻天惡語覆地,鳳茗都像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仍舊是一派坦蕩淡然。事實上她也真是什麼都沒聽到,她想著這幾日練的玄風掌,雖然她由玄風掌一舉升入開光境,打通了穴竅,吸收天地之間的玄氣更加流暢一些,但是其間她總覺得有什麼還是凝滯的,連帶著在外煉招式上,她也覺得卡在了某個地方,隻是她現在還不能確定卡在什麼地方而已。因為她心中有思慮,所以她對外界事物便不甚在意,更何況鳳嫣然等人離她並不算近,是以鳳嫣然等人談了什麼,鳳茗是一點也不知道。

這廂已經譏諷得如火如荼,鳳茗卻沒什麼反應,與她那份遺世獨立相比,自己反而顯得很是庸俗。縱然自己已經是三皇子妃,出行穿戴皆是上品,竟像是萬萬比不上鳳茗的高貴的。這種感覺讓鳳嫣然很是不快,她終於不再忍耐,走到鳳茗麵前,她道,“妹妹竟如此目中無人麼?”

這話說得著實誅心,且不說鳳茗沒聽見,就打鳳茗聽見了,任誰聽見別人說自己壞話,都是有權利不回答的,正應了那句“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可是鳳嫣然偏偏說鳳茗不知禮貌,目中無人,如此顛倒黑白,也得算作這鳳家的第一人。

鳳茗被她從思緒中驚醒,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還顯得有些茫然,“姐姐方才說話了?不好意思,妹妹想了些別的事情,沒聽見。若是有重要的事情,還煩請姐姐再說一遍。”鳳茗這般回她,語氣誠誠懇懇,其間之意也恭恭敬敬,絕無什麼“目中無人”之意,簡直把姿態放到最低。她越是這樣,便越顯得鳳嫣然頗是無理取鬧。同時,她也算是在譏諷鳳嫣然,“若有重要的事情便再說一遍”,其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沒有重要的事,還是請你該去做什麼便去做什麼,別掃了我的興。

鳳嫣然的麵色好似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她本欲發火,隻是當著眾人之麵,她仍要維持自己三皇子妃的氣度,她勉強勾了一臉笑,對著鳳茗,語調極其溫柔地道,“瞧妹妹這話說的,好似隻有有重要的事情才能來找妹妹一般。難道姐姐來找妹妹敘敘舊還不成嗎?”

她這話一說,鳳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極快地瞥了一眼鳳嫣然,心道,這女人是不是有病,敘舊?她二人又什麼舊可敘?若是比武便比武,偏偏要搞些花裏胡哨的說辭,結果不還是一樣的?自然,想到她的身份,這些言辭是避免不了的,要做惡毒的事情,總要說得好聽一些,隻是,她不在意她說得多冠冕堂皇,隻求她能保留那麼一點智商。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鳳茗總覺得,鳳嫣然在遇上她的時候,智商總會直線下降,並且永遠嫌自己的智商降得不夠多。總要打破人類能夠想象的極限,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而把智商降得更低一些。

鳳茗垂了垂頭,“姐姐想敘舊自然可以,隻是不知姐姐想敘什麼舊呢?”

鳳嫣然還真被她給問住了,的確,敘舊,敘什麼舊,是敘她當日教唆廚子給鳳茗的母親送餿飯餿菜的舊,還是敘她放火球圍攻母女二人的舊?是敘鳳茗殺了她手下的舊,還是敘這些年她折磨鳳茗的舊?

“既是敘舊,自然甚麼都可敘,隻是今日正好是成人典禮,按照小會武的規矩,同輩之間,不拘是誰,皆可以向對方挑戰,算是切磋,也是個助興。難得見如此盛宴,若是二位姐姐隻顧上說些往事,倒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二位姐姐切磋比試一番,點到為止,也可做個印證,不知二位姐姐意下如何?”

說話的這個乃是鳳家分家的一個嫡女,從前與鳳嫣然是好友,隻是鳳嫣然嫁去三皇子府後,極少與舊友聯係,與這女子便也幾乎沒再說過話。再者方才鳳嫣然等人聚在一起譏笑鳳茗之時,這女子並沒有出現,隻是待現在,鳳嫣然支吾不語時,這女子才出現,並且是順著鳳嫣然的意思說的,看起來當真是舊友再逢,這女子為她解圍,隻是……鳳茗看著這女子,眼睛略微眯了一點,這女子看來是懷著怨來的。否則何必非要挑在這個鳳嫣然尷尬的時候才出聲,看起來她是為鳳嫣然解圍,實際上她隻是為了狠狠打一發鳳嫣然的臉。

若是鳳嫣然是平時精明仔細的樣子倒也罷了,偏偏鳳嫣然一對上鳳茗的事情腦子就拐不過彎來,這會兒這女子雖是暗地裏打了她的臉,她卻仍以為這女子是來幫她的,一張臉上盡是欣喜,她對這女子道,“璃卿,許久不見,你可好?”說罷又似乎意識到此時不是假意敘舊的時候,她麵上略有猶豫,這女子便又解了她的圍,“嫣然此時與鳳茗切磋為重,也好讓我們瞧瞧主家風貌,回去定能受益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