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城外二十裏,一處無人的民宅。
驚鴻正在屋中來回的走著。夏隱給她的錦囊中寫著讓她換上朔月閣殺手的衣著,在這間民宅中等他。
也沒有說有什麼事,驚鴻隻能按照他的吩咐在這裏等著,可都等了一刻鍾了,他還是沒有來。
她在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抬手摸了摸自己戴著麵紗的臉,暗自想著宗辰那邊應該已經大敗明理,鳴金收兵了吧。隻是不知道宗辰回去看不到她會不會找她,還是先想想回去該怎麼和他解釋吧。
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麼解釋,夏隱的白衣就忽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師兄!”驚鴻高興地站了起來,一眼就看見了他懷中抱著的宗辰。心中頓時驚詫不已,脫口問道:“他怎麼了?”
夏隱將他抱進屋內放在床上,看著她不作回答。驚鴻這才看見,他潔白如雪的衣衫竟然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她鴻覺得奇怪,可看夏隱的神情,也不敢問,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宗辰,還是走過去為他查驗狀況。
她幾乎不懂醫理,隻憑她學了一年的毒理,卻也能看出宗辰是中毒了。
宗辰是何時中的毒?他身上沒有什麼傷口,也沒有暗器的痕跡。而且他自從到達邊境,所有飲食都與將士們是一起的,也都由自己查驗過,不會有問題的。
“他的毒存留在他身上在一個月之上,並非出征之後所中。”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夏隱淡淡的道。
“那是在東宮的時候?”驚鴻一邊回憶一邊自言自語的道:“在東宮的時候沒有人給他下過毒啊。”
“子落!”夏隱的聲音不大,卻讓人感覺到了威懾。他轉過身看著她,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淩厲,她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
“你的失職,該如何罰。”聲音中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慍意,卻讓她有些發冷。
“請,請尊主責罰。”她慌忙跪下認罰。
“這是解毒之法。”如玉的手將一張紙遞到她的麵前。她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又聽夏隱繼續道:“這次先不罰你,想辦法湊齊這些藥材救活他,若是再出了什麼差池,我可真的要罰了。”
“是。”驚鴻連忙答應。
“他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不過多動用內力就不會發作。”夏隱看了看宗辰,繼續道:“下毒之人料定太子隻有在戰場上才會頻繁動武,即使毒發,也不會懷疑到遠在京城的他。”
驚鴻看夏隱便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小心地問道:“師兄,你知道是誰下的毒?”
夏隱看著她想了一下,慢慢道:“這些事你以後會知道的,不急於一時。”
驚鴻還沒來得及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又繼續說道:“永方城那邊我會處理好,你看著他,解清他身上的毒再讓他回去。”
“是。”驚鴻應了一聲,夏隱便走了。
她仔細的看了看夏隱給她的那張紙,上麵的藥材倒也是常見的,便放下了心。出了門找到不遠處的一家藥材店,找到了那些藥材,仔細的按照紙上所示方法處理好,給他吃了下去。
看宗辰一時還醒不了,她便好心地替他解了身上的盔甲,又打來水替他擦幹淨了臉上的血汙。
仔仔細細、一寸一寸的擦著,那張好看的俊臉又一次展現在了她眼前。
“你長得還真好看,但是醒著的時候真是太討厭了,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安靜過。”她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用手指輕輕的勾勒著那人五官的輪廓。觸到眼睛的時候,她略帶惋惜的輕歎了一聲:“這眼睛還是睜著比較好看。”
忽然,驚鴻的手被宗辰一把抓。她心中一驚,就要把手抽出來,可抓著她的力氣極大,她竟然掙不開。
驚鴻想起自己臉上還戴著麵紗,即使他醒過來,也不會認出自己,便放下心來查看他的情況。
宗辰牢牢的抓著她的手,皺著眉頭,嘴唇微微的動著,也不知道在念著什麼。
驚鴻小心的伸出一隻手試探了一下太子的脈搏,感覺應該是已無大礙了,便放下了心,手索性就讓他這麼握著。
驚鴻看著還沒醒來的宗辰,又看了看外麵逐漸暗下去的天色,才想起來等他們回到軍營的時候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她原本以為夏隱這次找她,就是想帶她回朔月閣,可沒想到卻出了這麼一件事。不過想想也確實是自己的失職,自己應該承擔這個責任。
宗辰的毒想必是東宮那個內奸下的,自己當時如果謹慎一些,確認了他中沒中毒,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驚鴻越想越頭痛,現在還有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宗辰醒了之後一定會問自己的身份。這身衣服很容易看出是朔月閣的裝扮,可他萬一看出了自己是蘇沫沫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