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妃隻是那顆小石子,隻能在朝堂上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漣漪。而真正的巨石則是那位可憐的大臣。
驚鴻在皇上不注意時私自下了旨,將一名大臣殺了。那名大臣所在的職位並不重要,但他卻立過很多功,其中一件便是在於南陵交戰時潛入敵軍戰營獲取了情報。
不過出乎驚鴻意料的是,北域皇帝知道這件事之後隻是訓斥了她一頓,並沒有懲罰她,而且還替她頂下了。
皇上對她莫不是有了感情?
可這事終究還是傳到了朝臣的耳朵裏——都是驚鴻做的。
自此,她這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之名是坐定了,朝臣不斷進諫皇上殺了妖後,有不斷向皇上施壓逼迫皇上。
如今的局勢已定,驚鴻要做的隻剩一件事,那便是“等死”。
終於,那一天到了。
皇帝承受不住壓力,終於賜死了驚鴻。皇帝親自過來給她送鴆酒,她看到了他眼裏的不舍,可也沒有說什麼,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可她沒有看見,在她倒地的那一刹那,他吐了一大口鮮血。
當驚鴻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是在一間簡樸卻不失雅致的房間裏,夏隱就坐在不遠處的桌旁。
“你醒了?”夏隱見她醒了,便走過來坐在她窗邊。
“成功了?”驚鴻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但此時看見夏隱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裏,想必就沒事了,但沒想到他卻搖頭。
“怎麼了?”驚鴻追問。
“北域皇帝在賜死你之後突然性情大變,殺了很多我們這一邊的人,安插在後宮的一些朔月閣的暗樁也被殺了,一下子攪亂了我的布局。”話雖這麼說,夏隱麵上卻看不出一絲情緒起伏,仿佛那些事都與他無關。
“那現在?”驚鴻緊張起來。
“隻有打一杖了。”
驚鴻在心底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要打仗,終究還是要生靈塗炭。
“我們現在已在城外駐營,你且在這裏休息一下,如果可以了便去那裏尋我。”說著拿過一個包裹道:“我先為你易容。”
早聽說過夏隱易容術之高,從前也隻見過他為自己易容,當真的天衣無縫。可如今,不到一個半個時辰的時間,自己的臉便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驚鴻看著鏡中自己易容後的容貌,著實嚇了一跳。夏隱的計劃極為周密,凡事必定想好幾條退路,這張男人的臉是他早就準備好的。
“師兄,這張臉太好看了,一張平凡的臉便可。”驚鴻盯著鏡中的自己半天才緩過神來,忙站起身對夏隱道。
夏隱微微一笑,扶著驚鴻的肩膀讓她坐回椅子上,把臉湊到她的臉旁邊,看著鏡子道:“隻有這樣的臉才配得上你。”看著鏡中的兩張臉,她有些恍惚。
“可是……”
驚鴻還是覺得這樣不妥,剛要開口反駁就被夏隱打斷了:“你叫莫玄清,是我的師弟。我們師兄弟從小便在在山中跟隨師父修行,兩月前我不告而別,現與你捎去消息,要你前來助我。”夏隱用極為簡短的話為驚鴻編了一個屬於他的身份經曆。
驚鴻點點頭。
“這瓶藥可以暫時改變你的聲音,大約三個月的時間,可以讓你的聲音低沉一些,聽起來更像男人。”
“我知道了。”驚鴻接過那瓶藥。
“你且在這休息,若覺得可以了就來找我吧。”夏隱說完指了指旁邊的包裹:“你需要的所有東西在這裏應該都可以找到。”說完對驚鴻一笑:“我走了。”
夏隱走後,驚鴻倒了一粒藥服下,而後運功調整了一下狀態,發現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便從那包裹裏找了一套男人衣服穿上,然後收拾了一下行裝便出了門。
她自從來到北域後便沒有出過皇宮,此時走在大街上,看到什麼都感到十分新鮮,便東走走西看看的,幾乎把整個皇城都看遍了。並不是她不著急找到夏隱,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說的營帳在什麼地方。
“這位姑娘,你知道城外駐紮的軍隊在哪個方向嗎?”驚鴻不得不詢問路人,她的聲音原本比較清麗,服了那藥之後卻變得十分溫和。
“姑娘?”見那位姑娘盯著他的臉看,好像都有幾分癡了,驚鴻不得不出言喚醒她。
“啊,不知道。”那位姑娘突然緩過神來,臉竟一下子紅了,扔下一句話就跑開了,隻留下驚鴻一個人還站在那。看到那位姑娘的反應,她當然不難想到是夏隱給她做的那張臉太好看的緣故。她還沒習慣做一個男人,何況又是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
夏隱早聽到來報,驚鴻在他離開沒多久就離開客棧,可卻一直在城中繞圈子,也不知道想做什麼,夏隱隻道她是在城中看看。這邊也不急,索性就不去管她,可不成想都已經過去了兩天,驚鴻竟還沒到,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