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第一場雪(1 / 2)

驚鴻僅坐了一會,就推辭離開了。看著這馬上就要易主的宮殿,她突然有些迷茫,她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北域本來好好的一個國家,自己卻要來搶奪人家的政權,比起之前他們侵略南陵,自己不是更加可惡,更加不堪嗎?

她使勁裹了裹身上雪白的狐裘,站在湖邊看著已經冰凍了很久的湖麵。突然感覺一個人走到了她身邊,突然心中一驚,自覺一時大意,那人走這麼近自己才發現。沒有多想,手上便悄然運功向那人攻去,可她不等她有所動作,手就被輕柔的握住了。

“若不是知道你的習慣,你這一下一定能打中我。”夏隱微笑著看著她。

“你怎麼出來了,不去喝酒了?”驚鴻也對他笑笑。

“君主總要有個君主的樣子,怎麼也要有點架子。”夏隱難得的說笑,卻見驚鴻的笑突然隱了下去。

“師兄,你說這麼做是對的還是錯的?”

“就像是南陵與北域對戰,南陵人自然認為南陵是對的,北域人則認為北域是對的。你做的這件事,也許對於北域來說是錯的,可是對於你來說是對的,那麼你就不用去關心別人的看法。”說著雙手扶住驚鴻的肩道:“所謂對錯是要看你站在哪一邊,如果是站在你自己這一邊,做的事就永遠不會是錯的。”

驚鴻點點頭。

夏隱剛要開口,驚鴻忽然走進一步,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道:“師兄,可是我忘不了北域皇帝死的時候的眼神,他一定是認出了我。”

“沒事的。”夏隱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他已經死了,人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既然什麼都沒有了,認不認出你又有什麼區別呢。都過去了,不要再想這件事了。”他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劃過耳際,不知不覺中就穩定了心神。

他記得她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就這樣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她,一整夜都是如此。她的脆弱隻有他知道,雖然在其他人眼裏驚鴻出手從來不猶豫,殺人十分果決。可誰也不知道她每殺一個人都會難過好久。

他知道殺人這種事終究是會麻木的,所以在明理時故意讓她殺了很多人,可看到一次她殺人之後難過的樣子,自己的不忍心也就多一分。這次他真的沒法對她狠心了,做不成冷血的殺手又如何,她和自己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們都沉浸在自己的心境之中,沒人看到在不遠處正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們,這個人是景昀。他隻是喝過酒出來透透氣,卻不想看到了這一幕。隻不過他並非多事之人,也非無腦之人,所以他什麼都沒做就離開了,回去之後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接下來的便是新皇登基這件事,所有人都出了一把力。夏隱當真有將才隻能,能將這些人管得這麼好,難怪他做事會很順利。

事情進行的出奇的順利,選了一個好日子,舉辦了登基大典。夏隱做了皇帝,改國號為“隱”,帝號“軒澈”。封驚鴻為丞相,參與建國的各位將官也都封了官。這個新生的國家,就這樣誕生在了這片土地上。

半年的時間一轉眼便過去了,夏隱登基還是仿佛還是昨日之事。

這半年,隱國並不安定,改朝換代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說國內有許多複辟勢力大事小事不斷,前朝凋敝的經濟狀況也是在令人頭痛。何況國外還有那麼多大小國家想趁著國弱之時來搶一杯羹。

所以這段時間驚鴻和夏隱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那些建國功臣亦是如此,但這樣的生活卻是十分豐富多彩。

直到不久前,大雪幾乎封了整個北域,那些戰爭才暫時停了。國內也安定了許多,經濟的發展也步入了正軌,他們終於得以鬆一口氣。

看著這個國家一點一點的建立起來,驚鴻不止一次的在想這夏隱真是天下奇才,怪不得會有得朔月閣得天下的話,他如果想要這天下,恐怕也不是件難事。

夏隱走上角樓時,看到的便是驚鴻正看著那一片無垠的純白出神,也不是是在想什麼什麼。

“在想什麼?”一個溫潤的聲音忽然在驚鴻耳邊響起,緊接著一件狐皮大麾便披在了她身上。

驚鴻回頭看去,見是夏隱,隨即咧嘴笑道:“師兄。”

“怎麼又到這裏來了?”夏隱站到她旁邊,也看向她剛才看的方向。

驚鴻笑笑,自己裹了裹衣服道:“隻有從這裏看過去才是南陵的方向。”

“想家了?”夏隱一笑道:“你到這裏也有一年了,你若想回去,我陪你回去看看如何?”

“其實也沒有什麼的,我在北方十年都沒有回家,早就已經習慣了,這點時間還不算久。”說著,轉頭看向夏隱道:“不過師兄離開朔月閣那麼久了 ,不用回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