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知道她的性子,見她如此反應,便也覺是因為自己這張臉的緣故。微微一笑,周到的行了一個禮,溫和有禮的開了口:“姑娘,我們又見了。”
月韻這才反應過來,回了禮道:“是啊,我們真有緣。”
“姑娘還沒用過飯吧,若不介意,與在下一同如何?”
月韻應了一聲“好”便欣然坐在了桌邊。
老板娘一見,心中暗暗一笑,那顆做媒的心頓時活躍起來,正要開口向月韻介紹驚鴻的身份,驚鴻卻先問道:“姑娘想用些什麼?”
月韻眼睛掃過桌麵,對老板娘道:“按照這位公子的在上一份便是。”
老板娘應了一聲,轉眼便見驚鴻眼神中“不要亂說話”的意思,依言一句話都沒多說,上了菜後便退下了。
“姑娘住這間客棧,不是本地人?”驚鴻問道。
“我是南陵人,來這找一個朋友。”月韻回了一句。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退,她都不敢看她。隻覺得看到這人便感覺到一種十分強烈的親切感,仿佛認識多年的好友,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可這人,明明才見過兩次。
“可找到了?”驚鴻感覺自己問對了方向。
“沒有。”月韻的神色不知怎麼有些黯然。
驚鴻點點頭,自然早就知道是這樣,想了想問道:“你可是托方才那位老板娘去查?”
月韻點頭道:“她說隻要是在隱國的人她都知道。”
“姑娘付錢了嗎?”
“付什麼錢?”月韻一臉茫然。
“老板娘是做生意的,怎會不圖利?”驚鴻說著,微微轉頭看向了櫃台後的老板娘。對上他的眼睛,老板娘頓時嚇了一跳,忙移開視線,心中暗道莫玄清有後院佳麗三千,這勾搭姑娘的事她還是隻當看不見為好。
驚鴻轉過頭看著她道:“姑娘初到這裏,怕是不懂這裏的習俗,難免受人蒙騙。”說著微微一笑,一切都好似失了色,月韻心中一顫。
“在下在隱國也有些人脈,若姑娘信得過在下,在下願為姑娘找那位朋友。”驚鴻看著月韻那直直的眼神,暗自感覺有些好笑。自己竟要用一張假臉來騙自己的朋友,日後可如何是好?
“公子為何願意幫我。”月韻不敢相信的問道。
“隻道與姑娘有緣,自當盡力。”
月韻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怕與公子說詳細些。”
驚鴻點頭,洗耳恭聽。
“我的一位朋友一年多前離開南陵出外遊曆,一年前傳了個消息回去,說到了邊境上,此後便再也沒有消息。我去邊境詢問,守城將軍道她是往這裏來了,我便到這裏尋她。”
“既是遊曆,又一年沒有消息,而現在北方極寒,大雪連綿,姑娘為何這時來尋朋友?”驚鴻與她說了半天,直到這句才是她想問的。
“實不相瞞,那位朋友之所以出外遊曆,全是因為她的夫君戰死沙場,心中抑鬱這才出外散心的。可就在不久前,她的夫君回來了……”
回來了!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她腦中炸響,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耳邊隻回響著那三個字。宗辰回來了!他還活著?自己可是親眼看到他的屍體的,怎麼可能還活著?
月韻說起這事仍有些疑惑,也沒注意到驚鴻忽變的臉色,隻顧自己說著。
她後麵的話驚鴻全然沒有聽到,竭盡全力穩住心神,讓自己看上去與平常無異,開口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驚鴻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盡管她很想知道宗辰回來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也很努力的聽了月韻的話,可卻好像聽不懂似的。她隻是盡力保持著表麵上的平靜,也不知別人看起來是什麼樣子,她不知道月韻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家客棧。
似乎又下雪了,她狼狽的躲進影園小樓,邊走邊脫,衣服、發飾和麵具扔了一地。她翻箱倒櫃的找到了她從南陵帶過來的衣服,粗糙的穿在身上,便摔倒在地上。
宗辰還活著,他來找自己了。驚鴻腦中隻有這一個念頭,薄薄的單衣,冰冷的地板她絲毫感覺不到,腦中隻有與宗辰有關的片段在一次次回放,循環再循環的不停播放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好像出現一個人,身上被蓋上了什麼東西,隨後自己被他抱起來,放在床上,一張臉出現在自己麵前,搖晃著自己的肩膀,一陣頭暈眼花,可神智卻像是清醒了些,她終於看出,麵前這人是夏隱。
“師兄。”驚鴻打量著他,忽然皺了皺眉,抬手揭了他的麵具。
“你怎麼了?”夏隱四處找不到驚鴻,路過一家酒樓時碰巧遇到暗樁告訴他驚鴻打聽過月韻的住處,便覺不好。去那酒樓,她也離開了,便到這來找她。可沒想到入眼竟是張這樣一幅景象,心下也了然,她怕是知道了宗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