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雖然是舊傷複發,但傷得不重,還能去送他們。
路過宮門之時,丞相忽然停下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而也巧的很,門內很快便跑出一個太監,慌慌張張的似乎是急著去做什麼事,見到丞相才鬆了口氣。上前恭敬行禮道:“陛下宣大人進宮見駕。”
丞相似乎早料到了這件事,隻對其他人說了一句回府等我,便隨那太監進了宮。
“嶽母,鴻兒我們回丞相府吧。”宗辰見驚鴻想問什麼,便對她們二人道。
丞相隨那太監進了宮,卻沒有去常去的議事殿,沒有去禦花園,甚至沒有去皇上的寢殿,而是去了那座小院。
“草民拜見皇上。”丞相見到皇上,恭敬行了大禮。
“你這是何意?”皇上忙將他扶起。
“草民沒有什麼意思。”丞相站起身來道:“不知皇上宣草民有何旨意?”
“你終於肯見朕了?”
丞相沒有回答。
“你在恨朕?”
“草民不敢。”
“你不敢?”皇上直視他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些什麼:“那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走?”
“草民早該走了,在二十五年前南陵建國之時,或者在十五年前陛下逼草民把一個孩子送到北方之時,草民就應該明白了,就應該離開了。”
“朕是在保你。”
“是,我用歐陽家滿門換了丞相之位,又用鴻兒的十年換了我的十年,難道現在我又要用兒子的命換自己的命嗎?”丞相說著,一股無名怒火頓起,是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情緒,他抬起頭來直視皇上的眼睛:“我不想換了。”
“葉粼。”皇上閉上眼睛,有些痛苦的喚了一聲。
“我之前幫陛下做的那些事,是因為我的貪心,所以得到的惡果是我自作自受。”丞相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若是有報應,也是朕的。”
“陛下還記得,我們一起打江山的時候,陛下說過什麼嗎?”
“記得,朕說要做千古明君。”
“今生無望,葉粼來世再助陛下。”說罷,他便行了大禮,站起身道:“我走了,希望陛下好自為之。”隨後,他便離開了皇宮。
沒有人會攔阻他,皇上也隻能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見。
這一別應該就是永不相見了。
丞相與夫人是在一個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離開京城的,什麼時候,隻有驚鴻和宗辰還有丞相府幾個老人知道。
隻是從此以後,葉家再也不是什麼名門大戶了。
葉家的忽然敗落讓一些人擔憂的同時,自然還有一些人高興地甚至要為此慶祝一番。這其中當然有一手策劃出這件事人。
丞相離開後,皇上的病忽然的加重了,很快便病的臥床不起了。宗澈要作出一副孝子模樣,自然要日日去探望,比起之前有增無減。
這日他才從皇上寢宮出來,卻沒有急著離開皇宮,而是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那座宮殿隻是看上去便覺得十分豔麗,好像裏麵住的人一樣。
他四下看看,確定沒有人,便有一條偏僻的不會讓人注意到的小路進入了那座宮殿,在裏麵找了個可以藏身的地方,仔細的藏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便回來了,她將門關好向裏麵而去,還沒等她走過幾步,便忽然被人抱住了。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人是誰,嘴角一揚便是一笑。
“天天都來這裏一趟,你也不怕被人發現。”月韻轉過身子麵摟住他的脖子。
“我冒著這樣的危險來見你,你還不對我好一點。”宗澈不懷好意的笑著,一手挑起了月韻的下巴。從丞相離開,皇上臥床不起後,二人也不用麻煩的去那密室相見,而是大搖大擺的在月韻的寢宮見麵。
“我對你還不都好嗎?”月韻抬起頭直視他。
“好,自然是好,如果能再好點就更好了。”宗澈說著,臉又離月韻近了些,呼吸全然噴灑在月韻臉上,讓她的臉一陣發燙:“快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月韻卻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隻手放在宗澈肩上,用手描畫著他衣服上的圖案,一邊道:“急什麼,我們現在不是已經扳倒葉家了嗎?”月韻一笑道:“葉粼這個老家夥倒是精明,覺得有危險了,就自己離開了,這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宗澈皺眉道:“他可是我舅舅。”
“舅舅。”月韻嗤笑一聲:“你舅舅可從來沒幫過你,他一直都在幫慕容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