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宇一見上麵的內容心中便已明了。那奏折上寫的,正是宗辰又攻下了一座城。
“宗宇想必也有所耳聞,這班賊人半年來攻城無數,現在都快打到京城了。早聽說你是謀略方麵的奇才,不知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對策,幫朕擊退這般賊寇。”
宗宇毫不懷疑宗澈是知道他口中那班賊人是宗辰他們,當然也毫不懷疑宗澈知道他知道這件事。讓他來想辦法擊退他與宗辰辛苦建起的軍隊,這件事還真的可笑。
“二皇兄太看得起臣弟了,這些人既然能在半年內打下大半個南陵,便絕對不是好對付的,宗宇自認沒有這個本事。”
“你太謙虛了,朕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不過朕也聽說過你是極少出手的,不知是不是不願意給朕這個麵子。”宗澈眉間陰鬱頓起,將手中奏折扔在桌上道:“還是你願意去為這班賊人出謀劃策?”
“皇兄言重了,臣弟自然是會為親近的人效力。”宗宇一直微微笑著,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話。
“既然如此,你也快要為朕快些退敵才是。”宗澈眉間陰鬱並未散去,隻是嘴角牽扯著上揚了一些而已。
宗宇也不再推脫,這般說下去也不過就是與他多費些口舌而已,何必浪費。
宗澈讓他坐在桌旁,吩咐太監給他上了茶,毫不吝嗇地將所有關於宗辰的奏折全部堆到他麵前,摞起來像一座小山,可見這件事情有多麼麻煩。
宗宇拿起奏折便認真看了起來,其實關於宗辰那邊的事他其實再清楚不過了,離開之前還與景昀一起商議了之後幾日的計劃,看奏折上的內容,他們大概是按照那些計劃做的,一切順利,他便也放心了。
不過今日若是不說出些什麼,大概是不能離開這裏了。他想了想宗辰之後幾日的計劃,仔細思忖一遍,心中便有了計較,與宗澈說了。
宗澈顯然不相信他,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的想了幾遍,也確實覺得宗宇所言不錯,雖不是什麼絕頂好的計謀,但也是條妙計,最重要的是,這似乎真的可以退敵。
思慮許久,宗澈終究還是雞蛋裏硬挑骨頭的反駁了一些,宗宇也不多說什麼,全依他的意思去改,這樣一來一去,倒是爭辯了大半日。
宗宇終於可以得以離開禦書房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他想著去找驚鴻,可已經這個時候似乎不太合適,但轉念一想,現在也不算晚,若是過了今日,明日未見得就能得出空來,所以便向小院走去。
院中有些空蕩,天暗了,院中也有些陰沉,他向裏麵走了一段,正看見侍女陪著若翾玩耍,見他來了,忙上前行禮。
宗宇上前抱起了若翾,與她玩了一會,大概是父女天性,有些怕生的若翾一見他便毫不客氣的抓著他的袖子玩了起來。
他一邊逗著若翾,一邊向侍女詢問驚鴻的情況,得知驚鴻情況還好,現在還清醒著,便將若翾交給了侍女,去找驚鴻了。
驚鴻靠在床邊,望著地上的碳火盆發呆,門開了,吹進一陣冷風,冷的她哆嗦一下,但看到門口進來的人,還是向他笑了一下。
“嫂子。”宗宇走到她床邊,看了看她的情況,見她精神還好,便道:“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宗宇想了想,似乎不好開口。
“出了什麼事嗎?”驚鴻打量著他的神色:“是與納繁公主有關嗎?”
宗宇自知自己不該隨意懷疑她,但這事若是假的,那思慮也太縝密了些,猶豫一下還是開了口問道:“是關於琪兒的。”
驚鴻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頓了頓又恢複如常,問道:“關於琪兒的,什麼事?”
宗宇看見她變了臉色,心頓時沉了沉,眼睛也不敢看她,隨意一瞥,便看見了一旁的琴,想了想便起身走過去,隨手撥了一下琴弦,便坐下雙手撥開了一首曲子。
驚鴻明白宗宇是想做什麼,不過宗宇用這種他們二人之間獨有的交流方式,那他要問的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意識到這一點,她馬上強打起精神,仔細聽著那琴聲。那琴聲的意思清清楚楚,驚鴻雖然大概已經猜到,可真正聽到,還是不由得心頭一沉。宗宇想問的,果然是有關於琪兒的死。
她垂了垂眼眸,緩緩的道:“這件事情我確有不是,但於我並無太大關係。”她抬眸見宗宇正看著她,頓了頓道:“我知道的,要從你們準備成親的時候說起……”
門外宗澈派來監視驚鴻的人見宗宇進了房間,不一會裏麵就傳出琴聲來,想著驚鴻現在連走下床都很費力,更不要說彈琴了,所以那琴聲一定是宗宇所彈奏的。他似乎彈了很久,每次彈上一段,便會有一個停頓,隨後在開始下一段。總之,那琴聲一直響著,大概有一個時辰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