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方才隻是一時沒有想到,這一聽便明白了,對士兵點了點頭,便走上了城樓。
眼前的這座皇宮比隱國的要精致許多,可他總覺得這裏卻少了些什麼,可也說不出到底是缺少了什麼,也許是他心中少了些什麼吧。
這世間有些事情,便是十分不可言喻的,他兜兜轉轉了幾圈,直到到了這個地方,他終於可以停歇下來,守著那個可以瞞過所有人的秘密,欺騙自己一輩子了。
他歎了口氣,想自己活到現在,生命中被附上顏色的時光大概是從見到莫玄清開始的,直到現在,幾年間,他一屆平民,竟也輔佐了兩位皇上登上皇位,這也不知究竟是幸還是悲。但是到如今,他也隻能向前走,即使最開始選這條路是為了一個不可能再見到的人,但即使知道不可能不是也走了這麼久嗎。
他放眼掃過宮中每一處亮著燈的地方,竟微微的笑了:既然知道不可能,那麼在這個可以離你最近的地方,知道你過得很好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忽然吹了過來的風,似乎也吹開了他心頭些許的鬱悶。
之後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宮中並沒有許多麻煩需要處理,隻需稍加修整,便能夠舉辦登基大典了。
而宗辰也難得的作了一次甩手掌櫃,那些事情全部都交由其他人去做,他則是拉著驚鴻四處參觀視察。
直到走到月韻的寢宮門口,驚鴻在門口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宗辰明白她的心情,所以委婉的問她想如何處置月韻。
驚鴻聽了,想了想才道,忽然抓住宗辰的袖子,道:“能不能不要殺她。”她垂下了眼眸:“我知道她做錯了很多事,害死了我哥、師兄,還差點害死了你,好幾次都想殺了我,可是我總覺得,她之所以會這樣,和我有很大關係。我當年好心買下了她,沒有讓她做我的奴隸,而是作為我的朋友。我本以為這樣,是對她最好了。琪兒曾經說過,如果沒有我,她們可能早就死了,可我這樣做,也不過是讓她們痛苦的多活了一些時間。”驚鴻抬眼看著宗辰的眼睛:“我救了她的命,卻沒有救她的心。如果讓她的命也因為我而失去了的話,我便更是罪大惡極了。”
宗辰點點頭,溫柔的笑道:“我知道那些不怪你的話你已經聽膩了,所以我什麼都不說,這件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來問我。”
驚鴻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宗辰看著她驚訝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臉上卻笑得更加燦爛,攬過她的身子道:“你是不是很感動啊,是不是覺得我很好啊?”
驚鴻承認,她剛才是很感動,可現在一點也沒有了!
她抬起頭向宗辰笑笑,宗辰正要說話,忽然感覺左臂痛了一下,緊接著整條手臂都麻木不已。
他推開驚鴻,赫然看到自己手臂上插著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葉驚鴻!”宗辰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一手拔下銀針扔在地上。
“隻是讓你麻一會,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傷害的。”驚鴻笑眯眯的看著他,一掃剛才的傷感。
“你!”宗辰還想說話,便被驚鴻拉走了:“走啦,還有很多地方沒看到呢。”驚鴻感覺他的手都有些發涼,轉過頭拚命的忍住笑,一頭向不知什麼地方走去。
圍著皇宮轉了大半圈,宗辰的手早就好了,人也被哄的不生氣了。
二人正打算向下一座宮殿走去,迎麵便看到了景昀。
一聲“小景”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卻被驚鴻硬生生的忍住了。
“殿下。”景昀行了禮,見到驚鴻卻愣了愣才恭敬的稱了一聲“娘娘”。
驚鴻點點頭,問道:“這位是景先生吧,殿下此次能夠順利攻下南陵,景先生功不可沒,日後,我一定親自道謝。”
“哪敢勞煩娘娘,實在不敢當。”
“先生太客氣了。”驚鴻笑道。
“在下還有事,先告退了。”景昀說著,便行禮離開了。
看他走遠了,宗辰見驚鴻還在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皺著眉問道:“見到老熟人了。”
驚鴻這才反應過來,知道他有些吃味,便轉過頭笑道:“我隻是沒想到他會輔佐你。”
“他來輔佐我,不還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當初隱國將滅,這些有能之士大多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若是能都為你所用,豈不是一件大好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當時他初來時,與我們有間隙,你知道我是怎麼才讓他忠心的嗎?”
“你難道是救了他一命?”驚鴻想起自己與景昀相識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