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月色被墨黑色的雲團包裹的結結實實,天色刹那間暗起。
阿苯的身體逐漸開始僵硬,車廂內默然無聲,寂靜的嚇人。我點燃起一支煙,吞吐起來,雲繞的煙霧變幻成朵朵煙骨朵,從嘴中吐出。
浩強讓阿苯靠著他的背,麵無表情,仿佛失去了靈魂,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拍著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支煙,他接過煙,默聲道:“棟哥,阿苯怕火,我想土葬他。”
我掐滅煙頭,應聲:“嗯,按你說的做,我們給阿苯買塊好墓,安葬他。”
我話剛脫口,賴澤成便反對道:“目前這種情形,警察和信義社肯定會發布命令追捕我們,如我們光明正大現身,恐怕會……”
賴澤成的話雖未完,但他的建議表達的很清楚,我自然清楚他說的很有道理,但相對來說為阿苯冒險,我相信所有兄弟都不會膽怯。同時我心底有著絲絲悔意,我有什麼權力決定他人的生死命運,這些兄弟本來可以安逸的生活,但卻因為我私人的原因,牽連到他們不得不隨我拚命,阿苯的死給我敲響了警鍾,這些兄弟都有親人朋友,我不能讓他們在隨我走下去,這是條死胡同,繼續走下去下場隻有一個“死”,到時候受苦的是他們的親人朋友,我不能容忍自己這麼自私。
浩強道:“成哥說的對,我們這一行人目標太大,很容易被人發覺,阿苯的事交給我來辦吧!葬陵那麵我還有點人脈,我想阿苯也不希望有兄弟為他受傷。”
“媽的,都是你。”
一個兄弟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一腳踢在林豹身上,林豹此時被綁的跟五花粽子一般,他“悶哼”一聲,桀驁不馴的盯著我們,仿佛要將我們所有人刻在心底最深處,將來好實施報複。
我冷冷和他對視,如不是為了阿峰,我想我現在肯定會毫無猶豫砍掉他的頭。
賴澤成回頭瞅了眼,建議道:“阿棟,柯才輝肯定知道是你綁架林豹的,你最好不要再回去,我找個地方你和兄弟們躲幾天,然後再找冷喪談判。”
我想了想,沉吟道:“寧瑾還在柯才輝手裏,我想這也是他不限製我出入的理由,他知道隻要寧瑾在,我肯定會投鼠忌器。再說,我心底有些疑團,也許隻有柯才輝才能給我解開。”
“疑團?”賴澤成愣神:“什麼疑團,看我能不能幫你解謎。”
我拒絕道:“這你幫不了我,你帶兄弟們躲幾天,林豹也交給你們看管,一定要看好他。”
賴澤成思考了會道:“也好,柯才輝這人不簡單,他也許能給我們帶來些意想不到的訊息。”我默然點點頭,柯才輝這人我一直看不透,他的身份跟賴澤成一樣,披著層神秘的外衣。
林豹聽完我們的談話,戲弄道:“阿棟,你現在跟喪家之犬有什麼區別,無論是警察還是道上的兄弟,隻要抓住你,你就不會有好下場,要我說,趁早跟警察投案自首吧!爭取他們的寬大處理。”
我挪到他身邊,抓住他的領子,反譏:“你別管我有什麼好下場,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我想費斌龍此時肯定很想得到你的消息,你說我要把你交給費斌龍,你的下場會怎樣?”
聽到“費斌龍”,林豹的臉色不自然一變,顯然我戳到了他的痛處。我要真將他交給費斌龍,我想費斌龍肯定會很樂意伺候好他。
林豹倒也硬氣,呼道:“哼,在你把我交給費斌龍之前,恐怕你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這二五仔以為社團真不知你的身份,我告訴你就算你洗白,社團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憟然一驚,這家夥知我的身份,這怎麼可能。
林豹的話顯然引起了車廂內人的注意力,不過林豹也沒繼續說下去,隻是得意的瞅了瞅我,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態。
賴澤成詫異了呼了口氣,似乎聽出了什麼。
我直勾勾的盯著他,沉聲道:“你這套對我不管用,別拿小孩子的把戲來玩,你過時了。”從這家夥的神態來看,他定然已知曉我的臥底身份,輸人不輸陣,我自然不能露出怯意。
林豹目不轉睛的盯著我,似要在我臉頰瞧出他需要的東西,可惜注定他要失望。半響,他搖了搖頭,落寞道:“看來我真的老了,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我給你想要的東西,你安然放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