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與蛇妖
書生夢見身上所有的毛發變成一條條水蛇,蛇尾與皮膚連為一體,蛇頭使勁撕咬自己的血肉。他極度恐慌,連呼救命,喉嚨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他拚命撕扯水蛇,所有的牙齒都用上了。水蛇轉瞬間變成一縷縷血絲,朝著他的雙眼飄遊而來……
少女溫熱的呼吸將書生從噩夢中驚醒。他摸摸被褥,滿是濕漉漉的冷汗。少女笑道:“郎,你又夢到水蛇了嗎?”
書生看看她那清澈的眸子,歎道:“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疼。我這病是醫不好了。”
少女笑道:“你的病和噩夢沒有關係,不要多想,我給你準備早餐去。”說罷,她披衣起身,推門而去,腳步輕盈,如仙似魅。
書生感覺異常疲憊,仰頭躺在少女的繡枕上,想起心事來。去年冬天他在院子裏打掃厚厚的積雪,發現少女昏倒在雪地裏,急忙將她抱進屋中,旺火暖身,灌服薑湯。少女緩緩蘇醒過來,對他說道:“我來找你了。”書生以為她必是認錯了人。誰知少女竟住下不肯走,說自己是趕了五百年的路,專程給書生醫病來的。書生身體健康,哪有病症?少女意誌堅決,定要醫好書生的重症,書生無奈,隻得將她留居偏房。他讀書,少女炊飯。白雪消融,春暖花開,兩人無法抗拒一冬培養起的感情,一夜雲雨歡暢。事畢,書生竟筋骨綿軟,有氣無力,惡疾上身。
剛想到這兒,少女雙手托盤,送來早餐。又是煎鳥蛋和蒸青魚,他沒有胃口。少女道:“你快吃吧,對你的病有好處。”
書生推開她那纖纖玉手,說道:“我這病已經不治了,就是虎骨鹿茸,也無濟於事。”
少女依舊笑盈盈:“郎,這鳥蛋和青魚可是鏡賢湖的精華。你要信我,我能醫好你的病。”
書生愛少女,不想冷她的心,微微直起身,吃了兩口,說道:“你也吃點吧。”
少女笑道:“我吃過了,這是專為你做的。”
書生放下魚骨製成的長箸,右手摟過她的纖腰,左手攏過她的腳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上蒼垂慈,冥冥中遣你來為我醫病。可憐我功名心切,隻圖複興祖業,再耀門楣,不想耗空體力,病榻難離。弘治鄉試,我萬難赴考了。憾事!恨事!”
少女才欲答話,書生愁眉深鎖道:“遙想先人數十代詩禮傳家、出將入相。我這代卻家業敗落,投親無著,潦倒落魄,流落益州,在這鏡賢湖畔的草廬裏賣字度日。你屈尊茹苦,照料我這些時日,實在感恩不盡。我若有不期,死就死吧,可誤了你的後半生,豈不問心有大愧?你舍我而去吧。”
少女的笑容燦若桃李,勸他不要胡思亂想,好生養病。書生忍不住心口的悶氣,劇烈咳嗽起來。少女為他捶捶背,扶他睡下。她見書生的呼吸順暢了一些,輕輕離去,走到湖畔,微微一笑,躍進波瀾微起的湖水中……
書生又夢到無數條水蛇,還有可怖的血絲。他驚醒,睡下,再驚醒,再睡下……每次醒來,少女都出現在他眼前,喂他煎鳥蛋和蒸青魚,卻從未給他請過一位郎中,煎過一劑草藥。他也曾疑心,但轉念一想,自己浮萍若寄,孑然一身,何來銀錢求醫問藥。能苟延殘喘,多看少女幾日,已是上蒼的恩典了。
日子就這樣流逝著,轉眼到了七夕。書生於恍惚中他聽到有人在湖畔呼喚自己的名字,接著身子就飄起來,仙靄層起,恍如幻境。門開了,少女身穿水草織成的衣裳,頭戴碩大的花瓣,腰際綴著銀光閃閃的鱗片,笑道:“郎,我們去散散步吧!”
他發覺身子輕便多了,照照銅鏡,氣色也好多了。少女挽起他的手臂,說:“走吧,今日的鏡賢湖別具風情呢!”
他正欲起身,少女挽著他就往外跑,笑聲甜甜的、響響的,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白鳥高翔,青魚潛遊,好一派湖光山色。他們沿著湖岸不停地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動了,累得筋疲力盡,躺在軟軟的沙地上。他摟著少女的腰說道:“你這真是一握之腰啊。你可是楚國仙姝?”少女深情地注視著書生,說道:“凡有清水處,皆為我故鄉啊。”
書生心中暗歎,少女目似清水,心如清水,是清水的結晶啊!他情不自禁,吻她的臉頰,有點冰涼,唇也涼涼的,額頭也涼涼的。他關切地問道:“照顧我把你累壞了吧?我現在身體好了,以後我來照顧你!”
少女一翻身,伏在他身上,急急道:“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你都要照顧我。我要你發誓!”書生正襟危坐,指天立誓。少女說“今日是七夕,明日你就完全康複了。你一定要履行你的誓言!”
話音剛落,一群家仆裝束的人舉著刀槍劍戟,一邊喊,一邊朝他們衝過來。少女淚如泉湧,懇切地說:“郎,你一定要記住你的誓言!”說罷,起身躍進鏡賢湖冰冷的水中。
一個老爺模樣的人拉住書生,說道:“蠢兒啊,那蛇妖呢?”書生顧不上理他,衝起來要跳進湖中,救少女上岸。老爺大怒,斥道:“蠢兒,你被蛇妖迷倒,還不自知,非要氣死老父不可?”
家仆將書生團團圍住,兩個少爺模樣的人死死按住他,苦勸道:“大哥,你就聽老爺一句吧!為這蛇妖,你連科舉都荒廢了。十年苦讀,付諸流水。你還要跳湖尋死,全家可怎麼活啊?”
書生急得喉嚨冒火,喊道:“我不認識你們。她跳湖自盡,我要救她上來。”老爺斥道:“蠢兒,你迷癡了,連爹都不認了。她本就是蛇妖,生在湖中,長在湖中,剛剛是逃命去了。”
書生怒道:“本就不認識你們,你們才迷癡了。”
老爺喝道:“打死這蠢兒!”兩少爺揮起拳頭,道一聲:“哥哥,對不起了。”書生隻覺後腦受到重擊,昏迷過去。
他也不知昏睡了多少時日,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臥房裏。一位老婦人愁容滿麵地看著他,見他睜開眼來,哭道:“我的兒啊,你終於活過來了……”老爺聞聲進房,斥道:“蠢兒,你娘守你十日了。你看,這是什麼!”老爺將一條銀蛇皮丟在書生床前。老婦人驚叫:“快扔出去扔出去,她要把我兒的魂勾走啊!”
書生看到銀蛇皮,認出她就是少女的原身,撲下床摟起大哭。老爺仰天長歎:“大宋方與遼主定盟,永為兄弟,政通人和,萬事鹹興。奈何我這蠢兒被蛇妖迷惑,尋愁覓恨,自毀前程,投湖尋死。我遍請諸方高人,用十萬銀劍將這妖孽碎屍萬段……”書生聽聞此言,嚎啕大哭,昏死過去。
……
“你又做噩夢了。又夢到水蛇了嗎?”少女拉著他的手,吻開他的雙眼。書生定睛一看,那醉人的眸子依舊清澈見底。他緊緊摟住少女,哭著描述那離奇恐怖的夢。
少女說:“那不是你的夢。七夕之夜,你回到了宋,見到了你的先人。”她見書生迷惑,歎息一聲,對他說透了這五百年的大夢。
五百年前,書生是聞名益州的風流才俊,不但相貌堂堂,而且才華橫溢。眼看大考之年將至,他卻被幻成少女的蛇妖迷倒,結果上演了剛剛那一幕,書生沒幾日便嘔血而死。少女身中萬劍,化為萬條水蛇,散布天下清水聚處,尋找書生的後身。無奈紅塵滾滾,天高地迥,人海茫茫,無處尋覓。少女本已絕望,不想五百年後,書生又出現在鏡賢湖,沐浴湖中清水。少女感知,曆盡艱辛,終於趕回益州,不想遇到蜀國罕有的雪夜,險些死於風雪之中。她一心想阻止書生應試,和他一夜纏綿,吸走他的元氣。書生臥床休養,誤了考期。他夜夜噩夢,飽受折磨,還清了先人欠下的孽債。
書生問她:“你為何阻止我應試?”
少女說:“郎,你是飽學之士,赴考必中。等你功名在身,自有星神護體,我是蛇妖,近不得你的身了。我已把元氣還你,原諒我的自私好嗎?你能履行五百年前的誓言,從此以後照顧我一生嗎?”
書生歎道:“五百年的愛,五百年的恨,公子紅妝,人胎妖影,都不過是過眼的幻象。人生苦短,終有一死,而你不在塵寰之中,芳鄰無限。我照顧得你此生,也照顧不得你永世啊!到頭來,我葬身墳塋,留你獨守,夜夜腸斷……”書生掩麵而泣,哽咽難語。
晶瑩的淚珠湧出少女的眼眶,她解下蛇鱗帶,脫去水草裳,緊握書生的手,說道:“我已用五百年的時光,換你此生的眷顧和照料。我也願舍棄永世的生命,與你生同衾,死同穴……”
……
又是五百年的光陰逝去。一個名叫宏的書生,負笈萬裏,求學蓉城。他撫弄著鏡賢湖的清水,聽古老的湖神講述人與蛇穿越時空的愛戀。久違的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席夢思的訴說
席夢思靜靜地躺在屋角,那層油紙裹著的身體裂開的長條口子仍隱隱作痛,灰塵侵擾了全身,寂靜的迷離下,漏下幾縷光線,塗抹昏噩的過往。
光線觸摸席夢思:“你這是怎麼啦,看不見你原來的顏色,躺在屋角沉醉不醒?”
席夢思倦倦道:“自從我身上劃了一道長口子,疼痛不說,就是女主人廢棄了我,把我扔在屋角不管了。”
“女主人為什麼在你身上劃口子,討厭你嗎?”光線詫異。
“那倒不是,她很善良,但她的傷與我的傷相比,要疼萬倍。”
“說來聽聽。”光線說。
席夢思頹廢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眼裏閃著異樣的光,“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從家俱廠搬進了女主人的家,全新的三室一廳、一儲藏間、一門麵,麵積二百餘平方米,一套組合家俱,三張繃子床上壓著全新的被褥、被套、被單,我裹在繃子床上,包在綢緞被子下,渾身暖融融的,女主人更是濃裝嬌豔,穿著白婚紗,雖是寒冬臘月,柔弱的螢光映著女主人與郎君雙影成對的笑臉,良宵美景,月吟無眠。
“你好風光啊!”光線打趣。
“那一晚,女主人整夜都沒睡著,床第之間翻來複去,我的心潮水般不停地奔放,紅紙的‘喜’字,煮熟的紅皮蛋,落滿被褥的紅棗,新房掛滿了五彩繽紛的小燈,幸福飄滿了整個新房。”
“多好的婚姻。”光線欣羨。
“每天,女主人與郎君出雙入對在我身上壓過,日子擦得亮亮的,女主人的郎君在一家銀行任職員,工作八小時,下班後常常騎著結婚購置的自行車接送女主人下夜班,在家廳堂一雙碗筷、兩杯紅酒,好不愜意。”
“我替女主人高興啊。”席夢思繼續說,“一年的光景,小兩口新添了一兒子,日子象喝了蜜糖一樣,女主人更是所有的心思都在小兒身上,到了小兒滿周歲的時候,本來清瘦的女主人,又要隔一天加夜班,更顯滄桑了。”
“夏季的一個深夜,女主人無意中發現枕頭下幾張信紙,抽出來看,朦朧中,我竟然發現女主人滿眼的淚水,字跡很清晰:
“親愛的霞:
這輩子離不開你,有你的日子我才知道什麼叫愛情,那天在茶座遇見你,你溫柔的服務態度就打動了我,我說茶的味道太淡,你馬上給我調好,那一刻,你那纖弱的眼神牽動了我的魂。霞,別離開我,我會想辦法離婚的……”
“信紙從女主人顫抖的手上滑落,尤如晴天霹靂,女主人跌坐在我身上。”
“後來怎樣了?”光線急急地問。
“後來發生的事都是這封信引起的,從那以後幾個月,每天晚飯後,女主人都跟著她的郎君。有一天晚上,竟然‘哎喲’一聲慘叫,把我從沉夢中驚醒,隻見郎君拽著一大把長發在右手,左手猛擊女主人腰部,女主人赤腳蹲在地上,佝著頭,披頭散發,悲慘的哭聲裏,一歲半的小兒驚恐地萎縮在床角。猛然,女主人抱起小兒,左手抓起郎君丟棄在地的一撮長發直往外奔去,郎君獅子般發威地對著門大叫:‘看你還管不管我的事,你走哇,走了就別回來了!’”
“好慘啊,那你主人真的沒回來嗎?”光線同情地問。
“為了兒子,女主人還是回來了,她懇求郎君能回心轉意,郎君死死地說,每月定期給女主人足夠的錢補貼家用,其它的事不用管,又加重說,兒子生的不是時候,那些日子,我的身上多了一女子的體香,慵懶的身子調笑聲直到天明。”
“婚姻到了墳墓湮埋的時候,女主人追悔莫及,她總是說,不是她的錯,是她挑錯了人,沒有眼力,釀造了婚姻悲劇。”
“那以後,你是不是隨女主人一起生活,你身上的長口子又是怎麼劃傷的?”光線說。
“那是法院判決夫妻兩離婚時,結婚時購置的所有家俱,包括我都判給女主人,女主人來搬家俱的前一天,那郎君用菜刀從頭到尾狠狠地往我身上劃過,邊劃邊惡惡地說:‘我讓你搬,我讓你搬。’女主人後來說,把我留下,等兒子長大了,再告訴他我身上劃傷口子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
城主的眼淚
前言:遙遠的山之巔,有一座古老的城堡,名叫黯月城……
風過,月落。
樹影婆娑,黃葉亂舞。
已是深秋。
黯月城靜靜伏在山之巔,而我,默默佇在城之角,任風撩起月白長袍,獨自仰望蒼茫夜空,星星的淚眼呢?為何隻聽到哭泣的聲音,卻看不見閃亮的淚光?
這個夜,心情成殤!
遠遠的樓台,悠揚琴聲又起。
楚殤的十指,宛若青蔥劃過琴麵,萬馬奔騰的音樂一泄萬裏,撕破黎黑的夜幕,一切便恍惚了。
鳶,你是天下最仁慈的城主。
楚殤雲淡風清微笑。
殤,你是指縱容鬱汐作威作福嗎?
我的笑有點飄忽。
鳶,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楚殤的麵容一如既往沉靜而幽遠,仿佛鎖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的國師。
黯月城最有實力的預言家,楚殤。
鬱汐。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未來的城主夫人。
六歲那年。
我的終生便跟她綁在了一起。
其實,跟誰過又有什麼關係?女人都是一樣的,父親的聖旨隻不過替我免去了一個尋找配偶的麻煩而已!
我從不去想愛情是什麼,就象從不去想鬱汐是什麼一樣。
鳶,你愛她嗎?
楚殤的眸子幽深的接近悲傷。
我愛她嗎?
或許。
沒有愛,也沒有不愛吧!
鬱汐八歲就懂得使用城主夫人這個頭銜。
八歲的鬱汐逼著將湯灑地的宮女自斷手指,八歲的鬱汐命手下將犯了小錯的宮女扔進魚池活活溺死……
我隻是一路縱容著她,絕不在她發威時插手。
母親說。
鬱汐是我一生一世的妻。
盡管我並不明白一生一世究竟代表什麼,也不明白妻是什麼東西。
鴻雁展翅飛向南方。
芳草地頭多秋涼。
含淚告別阿爸阿媽。
孩兒出嫁到遠方……
秋季的黯月城,蕭條裏彌漫著淡淡的憂傷,堡後碧潭傳出的歌聲更給這座安靜的城池增添了一絲悲涼。
我從不知道還有人能把歌唱的這麼哀怨悲傷。
每一句都含著晶瑩的淚,一滴一滴叩在心上,聲音更是清新的不帶任何雜質,仿佛傳說中的天籟。
我看到一位綠衣少女坐在潭邊。
少女的手裏握著一把檀木梳,邊唱歌邊梳著齊腰長發,頭頂有火紅的楓葉墜落,如群蝶飛揚輕飄飄舞過。
我聽到心在胸腔怦然而動的聲音。
見過城主。
免禮,剛才的歌是你唱的嗎?
是的。
很憂傷,也很好聽。
這是我們家鄉的音樂,女兒出嫁時告別爹娘唱的。
你叫什麼名字?
殘顏。
殘顏?是因為你頰上那彎藍色的月芽嗎?
是。
其實,月牙很漂亮。
真的嗎?謝謝城主!
我愛上了殘顏,一名地位低下的宮女。
原來愛情是這麼的美好,如同罌粟,一旦上癮便再難戒掉,眼裏心裏全是她的影子,我迷戀她的歌聲,迷戀她頰上藍色的月芽兒。
鳶,你會給她帶來災難!
楚殤的臉隱在時明時滅的燭光中,越發詭異難測。
為什麼?我是城主。
楚殤歎息。
就因為你是城主。
我沒有理會楚殤的危言聳聽。
城主是至高無上權利的代表者,還能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女人?
我的幸福非常短暫。
殘顏了無聲息躺在那天唱歌的磨盤石上,衣衫散落一地,白晳的肌膚滿是星星點點的血印,頰邊的兩個十字劍痕深可見骨。
我的心死了,空了。
鳶,是你害了她!
楚殤的聲音冷靜的如同深秋的涼水。
我忽然明白。
原來天底下真的還有城主保護不了的人,我的自以為是最終要了她的命!
你知道是誰幹的,對嗎?
我的淚源源不斷衝洗著殘顏臉上的血痕。
其實,你也知道的!
楚殤悲天憫人歎息,然後轉身就走。
我曾經研究過一種毒藥。
我的毒藥最適合女子服用。
無論多醜的女人服下都會變的豔若桃花,那是她們留給世界最後也是最美的笑顏,盡管內心正經受著絞腸割肺的痛,但麵容始終保持著迷人的光彩,就連嘴角淌下的那絲細細的血痕都會成為一種誘惑,直到痛上一天一夜才會死去……
我給它取了個美麗的名字,相思!
殘顏死了。
秦鳶也死了。
活著的秦鳶隻是一隻帶毒的鳶!
鬱汐,你為什麼要害死殘顏?
黯月城隻能有一個城主夫人,那賤人妄想烏鴉變鳳凰,我隻是代你處置一下而已。
聽說過相思嗎?
你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