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手可是訓練有素的凶惡之徒,又哪裏容得下有人拍了自己的正麵照去,立刻舍下了洛奇,朝著奪門而逃的淩蘇追了過去,淩蘇見對方被自己吸引了注意,發足了勁兒往外跑,可是沒跑幾步便被人揪住了頭發扯了回去。
鐵棍在地上劃動發出“鐺——”地刺耳的聲音,嚇得她渾身發抖,那人的手掌很大,很糙,抵在淩蘇的脖子裏像是一張打磨用的砂紙,她想這次大概是凶多吉少了,隻是竟然白白害了洛奇。
洛奇的血還在汩汩地流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淩蘇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瞪著最後一刻的到來,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那是方景天專有的深邃,她從來沒有想過為了那個男人值不值得,她卻知道,如果不來這麼一趟,她會後悔一輩子。
淩蘇已經做好了準備,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身後的人高舉起鐵棍的動作,可是就在鐵棍下砸的那一刻,對方的電話響了,雖然已經調成了靜音狀態,可是來電時那一閃一閃的光亮,在這漆黑一片的衛生間裏,顯得尤其奪目。
凶手皺了皺眉,他的號碼除了那幾個人根本沒有人知道,所以電話一響,就是新的指令。
“不要傷人,處理好了之前的麻煩立刻返回。”淩蘇離電話很近,她聽得真切,卻認不出那被特效處理過的聲音。
緊接著她覺得後背一熱,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送到了一家醫院裏,身邊還躺著受傷嚴重的洛奇。
她試著喊了兩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而洛奇也毫無反應,於是她不安地試著坐起來,卻聽另一邊有人說:“放心吧,他沒事。”
是宋哲,每次有難,最後出現的都是宋哲,淩蘇的心裏閃過一絲的愧疚,這才微微地轉過頭來看著他:“是你送我們來醫院的嗎?”
宋哲搖了搖頭,告訴她是於媽的鄰居報的警,自己也是剛剛才趕到醫院的。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跟洛奇在一起,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再一次出現在於媽的屋子裏,可是宋哲越是這樣,淩蘇就越是覺得虧欠,可是那種情緒,也僅僅是虧欠而已。
“還有,方景天已經沒事了,警方在你的指甲裏找到了嫌疑人的血漬。”宋哲說完了就讓她好好兒休息,默默地出去了。
那天晚上淩蘇跟洛奇轉去了不同的病房,折騰了一天,淩蘇的心神才一放鬆,立即沉沉地睡了過去,夢裏依稀察覺到有人進了來,她以為是值班的護士,可是那人卻隻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她心裏一驚,趕忙睜開了眼睛。
是他,竟然是他。他的下巴新生了胡渣,看上去有著前所未有過的邋遢,他的嘴角微勾,依舊帶著平日裏慣有的涼薄,他的眉眼堅毅沉斂,像是早就經曆了人生百態。
她隻說了個“你”字,便被男人捂住了口,方景天低沉的嗓音遞了過來,叫人有種沉溺的安心。
“你怎麼那麼傻,你知不知道那裏有多危險。”他的眼睛裏隻有她的倒影,像是天邊最亮的星星。
淩蘇的心頭一塞,隻從喉嚨裏嗚咽了一聲,輕輕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