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了,海水開始回漲,浪花一層一層地漫過她的腳丫,帶著絲絲的酥癢,腳下總會踩到一些大大小小的貝殼,她記得方景天關照過:雖然赤著腳走在沙灘上很舒服,可是很容易被破碎的貝殼劃傷,以後不要了。
她低下頭去看了半埋在沙子裏的一雙腳,卻想著它們也好可憐,再也沒有誰會心疼。
遠遠地看到了一個身影,她加快了步子過去,是聶良辰。
他一邊拿著魚簍,一邊在沙子裏翻著什麼東西,出去的時候換上的一套正裝被他高高地挽著,那樣子有點兒紳士的滑稽。
“聶先生這是在做什麼?”淩蘇覺得好奇。
聶良辰回頭看是她,提了提看上去已經有了些分量的魚簍說:“捉些海貨回去祭祭五髒廟。”
淩蘇裹了裹披在肩上的絲巾,探過去朝魚簍裏看了看,光線很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還是能夠看到一些文蛤、海蟹的樣子來。
她也笑了笑,心上的愁雲也似乎散了不少,說:“沒想到雷厲風行的聶老板還有這樣的興致,大錢要賺,這小錢也不肯隨便花,你這樣什麼都親力親為,多少漁民都吃不上飯了。
聶良辰知道她話裏有話,也不說破,從簍子裏拎了隻梭子蟹出來,往她腳邊一丟,那海蟹立馬活蹦亂竄著往有水的地方逃去。
“我倒不是要斷人財路,隻是什麼事都用點心的話,我覺得我能體會更多,你看這蟹,是不是要比那些市場上的新鮮?”聶良辰說著又發現了一直蛤蜊,撿了起來扔進了魚簍。
一抬頭,剛才被扔掉的那隻梭子蟹又出現在眼前。
淩蘇拎著海蟹的一隻腳,任憑它其餘的幾隻加上大鉗淩空舞著:“既然聶老板喜歡新鮮的,那就不要丟了西瓜去揀芝麻,這隻蟹比你剛才揀的蛤蜊可值錢多了。”
聶良辰一愣,站直了打量著她,然後露出讚賞的神態說:“有意思,看來這次跟淩小姐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
淩蘇就這麼站著,任由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將海蟹丟進了他麵前的魚簍,抱著手臂回頭沿著來時的腳印走:“合作的事還沒談妥,現在說恐怕太早了點兒。”
男人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眼底的沉重漸漸散開,看了看沉甸甸的魚簍,朝著她追了過去。
回家的路上她還是買了些蔬菜,回到海景公寓的時候,聶良辰已經坐在沙發裏等了。
淩蘇突然覺得恍惚,眼前的畫麵竟然讓她感到溫馨,她不止一次地想過做好了飯菜等著那個人回來吃,可是每次都是熱騰騰的菜都變得冰涼,門口也沒有出現方景天。
他不會回來了吧,眼前的男人也不可能是他。淩蘇想著,換了鞋進了廚房,放下了東西說:“我已經找好了酒店,晚上就搬過去。”
聶良辰並沒有表態,也進了廚房把簍子裏的蝦蟹都倒了出來,那些東西都還是活的,蹦蹦跳跳地濺了淩蘇一身的水。
“不好意思”,男人的神色有些羞赧,“小時候經常收拾這些東西,這麼多年不弄了,倒不知道怎麼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