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淩蘇收到了一份資料，是關於方景天的，方景天當年離開海寨遠赴法國的時候，曾經在那家小餐館洗過半年的碗，時隔了這麼多年，竟然也被拿錢辦事的私家偵探扒了出來。
她將篇幅不多的幾頁紙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才抬頭問桑榆：“消息都可靠嗎？”
桑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表示肯定或是否定，抽過她手中的資料去往一邊一丟，沒好氣地說：“可不可靠也是你親自找的人，再說了，你不是都決定要去了嘛，到時候親口問問，比我說一百句都頂用。”
淩蘇知道桑榆一直就反對自己去法國，隻是在這件事情上誰都能夠理智，隻有她做不到，不管結果怎麼樣，這一趟法國都勢在必行。
“我知道”，淩蘇站了起來踱到了落地窗邊，外麵的雪已經停了，金燦燦的陽光照著瑩白的積雪，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可是桑榆，不親眼去看一看我不會甘心的，景天之於我來說，就是一劑沒有解藥的毒。”
桑榆盯著她囁嚅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說：“就算是聶良辰也不能嗎？”
原本半低著頭的淩蘇突然抬起了頭來，陽光正好刺進她的眼睛，生澀的感覺激得她留下了淚。
聶良辰，那個男人的確是一貼良藥，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她空餘時間緬懷憧憬的對象，可是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雖然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孔，可是她越來越感覺到，他不是他，他是聶良辰，永遠也不會是當初的那個方景天。
“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她的聲音很輕，輕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這樣的借口連自己都騙不了，又怎麼哄得了旁觀的人，自從聶良辰出現在她生活裏的那一天開始，她們之間就已經注定了不會普通。
桑榆拉著她的手讓她轉了過來看著自己，難得一本正經地說：“淩蘇，忘了三哥吧，過了這麼久，他真的回不來了。”
淩蘇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釋然，揚唇甜甜地笑了笑：“我知道，我也沒有在等他回來，隻是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更何況他是我唯一認真愛過的人。”
桑榆突然間不曉得要說什麼了，當年失去摯愛的時候她差點兒崩潰，現在回憶起來已經記不清當時是怎麼走過來的了，隻是覺得從來不知道愁苦的自己一下子知道了心痛的滋味，那是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揪在一起，掙不開也逃不掉的無奈。
“桑榆”，淩蘇反握住她的手，“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想想自己的將來了，身邊那麼多優秀的青年才俊，真的就沒一個能看得上的嗎？”
本來是在說她，現在卻反過來說到了自己，桑榆心裏鈍鈍地，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地壓在腳下。
“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念念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帶孩子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我哥家的金寶小時候可煩人了，我嫂子一個人都帶不過來，我看你家念念也不是消停的主，這一趟可有你受的。聶良辰可不是我哥，你別看他現在對念念好，等把你追到手了，顧忌就沒這麼熱心了。”桑榆絮絮叨叨的，一下子說了這麼許多，倒讓淩蘇覺得她成了管家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