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的冬天要比國內暖和得多,可是淩蘇卻覺得怎麼也暖不起來,她又想起來當年淩可生產的那一個晚上,她也是這麼焦躁不安地等在兩扇冰冷的大門之外,卻終究沒能等到再見淩可最後一眼。
當時陪在淩蘇身邊的是桑梓,而現在,卻變成了聶良辰。那個最應該出現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缺席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可恨的是,她竟然還會愛著他。
聶良辰跟護士要了兩個紙杯,怕燙著她把紙杯套在一起倒了杯熱水來,塞在她的手裏,說:“鄭教授在業內很有威望,這次會診的也都是這個領域的專家,你不要太擔心了。”
這番話卻絲毫沒有讓她舒緩下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就那麼枯等著的她更賤焦慮了。
誰也沒有看時間,也不記得大概等了多久,門開了,淩蘇敏感地察覺到所有出來的人包括鄭教授臉上的表情都是沉重的,或許更加可以用沉痛兩個字來形容。
鄭教授跟聶良辰使了個眼色,聶良辰知道他是社麼意思,邁開了腿就要跟著教授先走一步,卻被淩蘇死死地揪住了手臂。
淩蘇朝她搖了搖頭,眼裏蓄滿了淚水,說:“不要瞞著我。”
聶良辰被她的目光刺痛,怕了拍她的手臂,喉嚨不自覺地哽了兩下才不忍地說:“你是念念的媽媽,你有權力知道一切。”
淩蘇在男人心疼的最後一眼中慢慢地鬆了手,她看著聶良辰的背影越來越遠,知道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才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直就是一片虛無。
病房裏隨意地擺了好多仿真的薰衣草,並沒有酒精的味道,淡淡的檸檬香氣聞起來很幹淨、很清爽,時刻營造了一種溫馨的氛圍。
方念依然昏睡著,淩蘇已經不確定她這是病情加重了,還是真的隻是因為時差的原因,護士過來給她注射了一些葡萄糖之類的東西,她問了問鄭教授的消息,護士一口的法語淩蘇不怎麼聽得懂,隻大概理解了鄭教授還在辦公室跟人談事這麼個大概來。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真的需要說這麼久嗎?
她不記得又等了多久,原本隨意放著地薰衣草被她雜亂卻有序地分成了好幾個區域,錯落有致地看上去舒服了很多,聶良辰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擺弄著那些插花,頎長柔美的背影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她的的長發鬆鬆地束在腦後又胡亂地繞了起來,整個人都帶著慵懶、頹然的美態,頸邊有些紮不上去的碎發,襯得那脖子更加地修長性感,聶良辰突然一陣恍惚,好像看到了從前,又好像預知了以後。
他想著或許多年以後真的能夠過上這麼恬靜愜意的生活,一間不需要很大的屋子,裏麵生著暖暖的壁爐,屋子裏有她,還有她跟自己的孩子,孩子歪在自己的腳邊念著一本童話書,而她,就那麼簡單地擺弄著一些花花草草,裝點著他眼前的幸福。
不曉得什麼時候,淩蘇回過了頭,見他怔在門口並沒有馬上驚擾了他,而是走到了他的麵前,微笑著說:“你回來啦,我剛剛燒了水,我去給你泡一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