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的禮樂聲響了起來,琬玥這才回過神來,往前頭去。敏杭正好往交泰殿來尋她,遠遠地見她過來了,便轉身回席。琬玥在席麵上坐了時,四阿哥與淳雯的禮已成了大半,席上酒酣人鬧,她一點心思都沒有,目光在皇帝身旁流連——她記得蘇麻姑姑是在乾清宮當差的,不曉得今日在不在婚禮上主事。可看了半天,也沒找出蘇麻來。她不禁有些氣餒,端起桌麵上的一杯水便一仰而進,可喝進嘴裏卻覺得十分辣,喝下後肚子裏更是像著了火一般。
敏杭低頭一看桌上的一杯酒空了,再看她紅得跟豬血一樣的臉頰,驚道:“你怎麼把酒喝了?!”
琬玥慢慢地轉過頭來看他,人已經有些不穩了。
敏杭連忙扶住她,看她這樣晃七晃八的樣子給人看了終究不成,便低聲對他阿瑪說明,然後攙著琬玥到離宴席較遠的長廊下安頓。
好在琬玥的酒品不是很差,喝醉了不發瘋也不哭鬧,隻是靜靜地靠在敏杭的脖子上流眼淚。敏杭一麵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擦著臉,一麵又嫌棄她哭得自己一脖頸的淚水。旁邊那樣喧鬧,她“嚶嚶”哭著的聲音卻那樣清楚地在他耳邊縈繞,他一開始隻以為是喝了酒的緣故,並不以為意,可她總哭,他就有些惱了:“難不成你真是洛神變的,這樣的哭法,整個皇宮都要被你給淹了!”
琬玥不答他的話,卻哭得更厲害。間或有端盤子送茶水的宮女太監們路過,都偷摸著拿眼角瞅他們二人。
敏杭又冤又羞憤,賭氣地把她推到廊柱上靠著,把自己脖子上沾的淚水抹了抹:“你要哭就在這兒一個人哭,我可沒功夫陪你!”說完站身就走。可他步子還沒抬,琬玥就整個人向後仰了去,他倒吸一口涼氣,撲上去好歹將她又拉回了自己懷裏。他驚魂未定地深吸幾口氣,一股後怕湧上心來,這方才要是摔下去了,腦袋可不得撞出個窟窿!卻又氣,這人喝醉了酒,怎麼就像個沒骨頭的皮人兒了呢!一杯酒下肚就成這副模樣,真是沒用!但氣歸氣,手卻再也不敢撒了,一直把琬玥摟在懷裏,直到那頭禮成,其他阿哥們過來尋他去鬧洞房。
眾阿哥們也不過湊齊了討個喜頭,真去不去都是不礙大事的,所以敏杭推就了,其他阿哥們也就三五結伴了往新房去,並不強求。可這其中,五阿哥察格跟敏杭是有舊仇的,況且這些年來新仇舊恨地累積了不少,逮著這樣的機會,察格自然要好好回敬敏杭一番。他帶著六、七阿哥過來看敏杭到底在搞什麼鬼,卻瞧見他抱著個小美人兒在廊下,不禁起了興致,舔著臉到敏杭身旁,笑話道:”我倒是什麼不得了的理由,你最最親的四哥的洞房你都不去,原來是這心思啊,哈哈哈哈哈哈。”他故意笑得****,看向敏杭的眼神也帶著一種挑釁,身後的六、七阿哥也幫著腔,說沒想到敏杭年紀比他們都小,那方麵卻比誰都饑渴呢。
這話一說出口,敏杭氣得腮幫子咬得死緊,要不是懷裏這個人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他跳起來就要讓這幾個流氓好看!可遷就著琬玥,他便不好動手,於是忍著一口氣,眺看遠處自己家的隨從們帶了老媽子來了沒有。
察格就是怕他不生氣,於是湊上來,手指挑了挑琬玥戴在胸前的玉穗兒,道:“聽說你阿瑪要你把這個丫頭收房了?嘖嘖嘖,你們鄂親王府還真是會做買賣啊,連質子都不放過。不過也是,這樣一張絕色的臉,換了五爺我,也舍不得肥水流入外人田呐!”說著哈哈笑起來,“不過你也該忍耐些,今兒是四哥的好日子,你就不能忍忍麼,這大庭廣眾之下的,就——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