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安還要再說下去,旁邊卻忽然竄出一個人來將琬玥拉到懷裏,怒目圓睜地瞪著歲安吼道:“大格格適可而止些!沒看到她已經哭成這樣了嗎?!”
琬玥的身子被箍得死緊,她淚眼朦朧地抬頭去看,卻哭得更厲害了——是敏杭,是敏杭啊……她縮進他的懷裏,哭聲不止。
敏杭方才才到,不知道歲安前麵還說了些什麼話,隻聽到“離開敏杭、離開辜王府、才是你的生路”這一句,所以更加憎恨自己沒有用,在辜王府這件事上被大格格牽著鼻子走,惹得琬玥這樣傷心。他隻想護著琬玥,於是也懶得同大格格再理論,一邊安撫著她,一邊帶她離開。
他倒也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了,一路上護著琬玥往宮外走,哪個都不放在眼裏。及至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還將琬玥攬住不撒手。
琬玥也是哭懵了,才由得他那樣,後來回了府得桑珠提醒,才急忙從他懷裏脫出來,獨自回房。
桑珠等人走了,拉過敏杭要問發生什麼事,敏杭卻急躁難耐,一句話沒說出口,又尋著琬玥去了。
於是琬玥前腳才到西廂,他後腳就跟了去,在她房門口徘徊。
婉寧聽說琬玥從宮裏回來,正要過來問話,出門瞧見敏杭在房門口,不禁軟了步子,站在一旁看。卻又見他隻是站在那裏,於是上前問道:“鄂親王光站在這裏做什麼?要有事問的,隻管進去,若沒事的,也不好在姑娘閨房門前總站著。”
敏杭聽見她說話,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正鬱悶,房門開了,明月站在裏頭讓他,要他進去。
於是二人一同進了房。
琬玥此時已止了哭,臉上也洗幹淨了,不施粉黛地站在那裏等他們進來。
敏杭一見她滿麵委屈的樣子,心就微微酸疼,甚至自己都想泛淚花子。可他還是忍住了,走上前來柔聲問她,你還好不好。
琬玥好不容易止住的淚,這會兒被他一句話一問,又要掉下來。她拿手中的帕子急忙擦了,對敏杭點頭微笑:“沒什麼事,方才是琬玥失禮了。”說著讓敏杭坐,又把婉寧喚進來。
敏杭勉強坐了,抬頭看她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又看她把婉寧也叫過來了,八成是要說她阿瑪的事。於是心一沉,不知該如何應對。她若求自己娶康寧換她阿瑪一條命,自己該如何?是依了她令她心碎,還是不依她讓她難受?橫豎都是不對。他深深歎一口氣,這本是自己要去解決的事情,如今卻落在她身上讓她如斯難做,實在是不該。可他又能怎麼解決呢、?大格格一句“再多下點注”是謂何意,他卻都還沒有想明白弄清楚。
琬玥雖把他皺眉歎氣都看在眼裏,可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再不說,就什麼都來不及了。她拉過婉寧的手,道:“姐姐恐怕這幾日也日夜擔心阿瑪事情的走向,所以過來得正好,我便把這兩日宮中走動的結果一並告訴予你。我昨日去見了淳妃娘娘,與娘娘相談甚久,娘娘對阿瑪的事情十分上心,對我亦十分坦白。娘娘的話我不可盡說,但有一點卻是十分清楚的,那便是——要救阿瑪,我需放棄鄂親王王妃的位子,如此——”
“琬玥!”敏杭出聲打斷。
“王爺聽我說完。”琬玥卻心思冷靜,看向敏杭的眼神澄亮而堅定,“如此,才可叫陷害阿瑪的人徹底放手。但,單是如此阿瑪還不可全身而出……錚錚如鐵的證據,阿瑪要脫罪,簡直難如登天……所以,還需要太皇太後與皇太後出手相助。王爺也應該十分清楚,這兩步棋,是非下不可的……如若不然,我阿瑪——”琬玥說著,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敏杭身前,敏杭吃驚去扶,卻被她固執地擋下,“王爺,王爺該知道琬玥這一跪是為何,求王爺成全——”說完,紮紮實實地衝敏杭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