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終於買下一件禮服時,才匆忙離去,像在逃跑,可她知道,後麵沒有人在追著自己。
烈日當空,她咬咬牙,還是選擇進了一家咖啡廳等著涼西的到來。沐涼西是她過去的大學同學,兩人的家世相當,接觸下來後便成為了好朋友,隻是後來任淰家庭遇到了變故,便同過去認識的同學朋友全都斷了聯係,而今她使用了不少辦法,才終於將沐涼西聯係到。
沐涼西也是匆匆趕來,見到任淰的一番穿著之後,也並未露出別樣的目光,隻是微微一歎,“你瘦了,”沐涼西坐到她的對麵,“本來接到你的電話,想著見到你之後一定要大罵你一頓,說走就走,都不給我留下任何聯係方式。現在見到你人了,又舍不得罵了。”
任淰咬著嘴唇,還是有些心酸,“我隻打算待一天,明天就會回去,”說著她笑笑,大概是沐涼西的目光讓她感到欣慰,不由得也不在乎將自己現在的窘狀說出,“我隻請了一天假,晚了回去,領班會罵的。”
沐涼西臉上露出一絲沉痛,她們過去是最好的朋友,自然了解彼此,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並且吃東西又浪費又挑剔,加上性格確實不討喜,還被班上的一群女生孤立起來,但那時候也是她們關係最好的時候,而現在任淰卻也為著別人打工,為了生活而放下身段,大概這就是生活吧,總是慢慢的磨平我們的棱角。
“如果不是為了周嘉澤,你還不願意回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沐涼西罵歸罵,卻還是從包裏拿出一張請帖,“這是訂婚酒會的邀請函,”說著不著痕跡的歎了一口氣,“你還是忘不掉他嗎?”
任淰接過邀請函,“和我忘不忘的掉有關係嗎?他從來都不是我的,”她苦笑一聲,“我是回來讓我自己死心的。”
任淰這才想起,沐涼西已經結婚了,不由得笑了笑,“你現在過得如何?”能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沐涼西卻笑得意味深長,“小淰,記住,永遠不要去羨慕別人。”你以為你嫁的男人是良人,卻不知道那是一個惡魔。
任淰也看出了涼西不想提她的丈夫,便止住了這個話題。沐涼西則很關心任淰這幾年的生活,任淰當初家庭遇到變故,財產全被親戚搶走,她被一個遠房的小姑接去,但那小姑嫁得不算好,日子也隻能算一般,然後她自己棄學了,從那之後便開始打工。
她們聊了許久,這才分別。
任淰盯著沐涼西的背影,她是真心祈求涼西能夠過得幸福,最好涼西所有的黴運都給自己,讓自己一直黴下去,反正自己也無所謂,也不怕失去了,因為她原本就一無所有了。
在訂婚典禮開始之前,任淰化了很久的妝,她過去很少化妝,仗著自己年輕底子好,也不屑將自己塗得姹紫嫣紅。如今她看著鏡子中精致的人兒,隻覺得美得像一幅畫,卻唯獨差了生機,即使她動著嘴角露出笑的弧度,仍舊無法掩飾掉自己眼眸中那一抹滄桑,原來很多東西,真的無論怎麼掩飾都沒有用。穿著小禮服,拿著小包,她這才出門。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即使她打扮得如此精致,在周嘉澤眼中,她仍舊什麼都不是。就如同她為他付出所有心思,即使全世界都知道她任淰對周嘉澤心心念念,他也能做到完全不當她一回事兒。
淑女課堂的禮節她並未忘記,哪怕她坐著出租車來顯得格格不入。在六星級酒店的大門口停著一長排名貴的跑車,一眼望過去,讓人產生錯覺,這是來觀看車展的。她並未露出驚訝的目光,過去,她也是從那些名貴轎車中走出來的千金小姐,隻是此一時彼一時罷了。
她交上邀請函,順利的入內。
燈光炫影,美酒如斯,上流社會的訂婚典禮,讓她像是穿越而來。這一番華美的景象,曾出現過在她的夢中。承認吧,從十七歲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做過關於他的美夢,在夢中有他們的婚禮,而她是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