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澤還是沉默,倪芸少不了又是安慰又是哄。
任淰站在周奶奶的身後,抿著唇一言不發。他的快樂從來都與她無關,他的悲傷也與她無關,她從來都進不了他的世界,她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嘴裏卻是苦澀。
任淰還是正常上班下班,她不願意自己被影響太深,即使能做到表麵安然,她也願意。隻是她這天回去之後,周嘉澤又被周治安也教訓了一頓,原因是周嘉澤還是想逃出去,他就是想知道,為什麼沈心奕突然就要離開他,他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上次周治安是給自己兒子一個教訓,這次他就是動真格了,誰勸也不理會,鞭子揮出去,周嘉澤身上立即皮開肉綻。
任淰剛回去,家裏就又鬧開了。周奶奶死死的護著周嘉澤,“你要打嘉澤,先打我。”
倪芸也勸著自己的丈夫,“媽都這把年紀了,你忍心看她難受嗎?醫生上次都說了,讓我們保持媽心情愉悅,才對他身體有好處。”
周治安狠狠的挖了自己兒子一眼,這才丟下手中的鞭子,倪芸立即將鞭子撿起,想著一定要藏到自己丈夫找不到的地方去。
任淰呆呆的站在原地,慢慢的走過去將周奶奶扶起來,而這從頭到尾,周嘉澤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她卻無法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他不知道被打了多長時間,衣服上都有著血痕了。
他多麼固執啊,隻是對著另一個女人固執。
任淰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看過的某部電視劇,女主角笑著對朋友說:他不愛我,這更加證明了我的眼光不錯啊,他一心一意的愛著他心中的公主,這才是我愛的那個人,如果隻因為我的出現,他就不再愛他的公主,那還是我愛的那個王子嗎?
其實應該用一句很俗很俗的話來說:我愛他,但與他無關,那隻是我一個人的事罷了。
任淰安慰著周奶奶,卻想起了藥店的一種藥對身體受傷後的傷口愈合很有效,而且很便宜。之前和她一起工作的某個同事遇到了一個變態的客人,提出那種要求,同事不願意,那位客人便出了狠手,將同事打傷了,同事當時就是讓她去藥店買那種藥,對身體表麵的傷口愈合很有效,而且不會留下疤痕。
在周奶奶情緒平複之後,任淰便跑出去,到藥店去買藥。
藥已經買來,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給他,在他房門前躊躇了許久,才敲著門,半天也沒有人來開門。她長歎一聲,卻發現原來門並沒有鎖,她打開門,發現他並不在,想著將藥放下就離開。可進了屋子後,又猶豫著該將藥放在哪裏,要是他能夠一眼看到的地方,否則他一定會忽略……
想了想,她將藥放在了床頭櫃上,他在睡覺前應該能夠看到。
她把藥剛放下,門就被人推開了,周嘉澤的臉色極差,看到她之後更沒好氣,“你在幹什麼?”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懦弱,在他麵前更是膽小得連一句話也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夠不停的組織著語言,卻倒最後才發現其實她說什麼對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我隻是想給你送藥來。”
周嘉澤對她這副膽怯的摸樣一點也升不起憐惜之心,他將她的膽怯害怕與沈心奕的落落大方一對比,立即覺得自己看中的女人是多麼與眾不同,同時他也認定隻有沈心奕那樣的女人才值得自己去付出。
“我們周家連這廉價的藥都買不起,需要你來施舍?”周嘉澤嘴角露出一絲笑來,越沒有尊嚴的人,就越讓人想要去打擊。
任淰抿抿嘴,像是完全沒有聽懂他話中的諷刺,“這種藥的效果很好,尤其是對外傷。”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周嘉澤沒來由的感到煩悶,“行了,你可以走了。”
任淰看看他,想再提醒他這種藥效果真的很好,她那同事用之後一天後就結疤了,沒有幾天疤就脫落,疤痕下的皮膚和沒有受傷的地方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樣。她想提醒他一定要使用,而且使用之後傷口最好不要碰到水。
可他臉上的厭煩那麼明顯,讓她覺得自己多呆一秒都是一種罪惡。
她默默的離開他的房間,順手將他的門關上。然後她在門口,一直站著,想到自己的卑微,她覺得自己又蠢又傻,明明就知道自己是吃力不討好,可就是沒有辦法去忽視他的一切,他是不是在她身上下了蠱,讓她這般對他(欲)罷不能?
她反應回來的時候,又悄悄的離開,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讓屋內的人知道原來她還沒有走,像一個賊一樣。可她又對自己笑了笑,她可不就是一個賊?想要偷他的心,卻不知道自己的意圖早已被人知曉,自己的行為狼狽不堪的同時也讓對方一個嘲笑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