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B醫院 ICU裏的母親(1 / 2)

序從我們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父母就開始一把屎一把尿地撫育我們慢慢長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的一切某一天可能會倒過來,然後父母變成了嬰兒,我們變成了父母......

那些天,辦公室裏養的紅鯉魚莫名其妙地全軍覆沒,在家裏擦灶台時胳膊也被燙了一道長長的傷痕,起了很多小泡泡......無論做什麼,我總是心煩意亂,浮躁不安,然後噩耗傳來——

2013年6月10日早晨5點42分,剛剛睡醒的我正在為今天是端午節不用上班而倍感輕鬆,突然海南的小弟打來電話,說媽病得很重,小弟的聲音很深沉,充滿了疲憊和無助。原來早晨4點鍾媽起床入廁時暈倒了,爸說當時他在客廳,聽到媽在廁所裏發出一聲怪叫,趕緊跑過去看,就發現媽坐在馬桶上,身體斜倚著牆,已經神誌不清。他以為媽的心髒有問題,趕緊掐人中,可是沒有用,而且媽的右半身已無知覺。他立刻給住在隔壁樓上的小弟打電話,他們就近把媽送到A醫院,但是那裏的CT機壞了,隻能做點簡單的急救。小弟說,當時媽的半邊身體已經有些僵硬。大約8點鍾,弟弟聯係的救護車到了,把媽送到了市第一人民醫院B醫院,通過CT掃描診斷為腦室出血,而且腦室的血液已經滿了。弟媳來電話說:“姐,情況很嚴重啊,由於出血量較大,醫生說生命最多能堅持6個小時,你們快點來吧。”我的心一沉,實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又何嚐不想快點去呢,可是從山東到海南,從家到機場都需要時間啊,不是說到就能到的。鑒於媽的這種現狀,大家一致決定與其等死,不如立刻手術,這樣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現在的我已是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我一邊通知大弟弟,一邊聯係機票,無論如何,我們必須盡快趕過去。考慮到女兒是她這輩人中最大的一個,又正好在家,就把她一起帶上,如果媽有不測,至少她作為代表還能與她見上最後一麵。

上午10點一刻,我們一行三人乘機場大巴趕往濟南機場。為趕時間,大弟弟做1點多的飛機先行一步。這是去海口最早的一趟航班,隻剩下商務艙一張機票,票價4000多元,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隻要能在最快時間趕到就行。可是快到登機時間時,機場通知由於航空管製飛機要延遲2個多小時,這樣趕這趟航班已無多大意義,於是他又退票,改為和我們一起做晚上7點多的飛機。

大約午夜時分我們抵達海口機場,當我們乘機場大巴到達海口國際金融酒店時,已是第二天淩晨2點多。

在濟南機場等飛機時,爸來短信:4點腦溢血,8點B醫院腦CT診斷為腦室出血。10點30分做全麻腦微創清淤血手術。

之後小弟來短信:手術3個多小時,術後心率60,呼吸20,血液氧99,血壓145/62,四肢有反應,生命體征平穩,中度昏迷。

第一章B醫院

第一節ICU裏的母親

手術後的媽被推進了ICU病房,這個被判死刑的人是否會伴有並發症,病情能否穩定,是否能真正逃離鬼門關,都是個未知數。而且這裏隻許下午4點半到5點探視,短短的半小時對於我們6、7個家人來說是何其寶貴。

6月11日

快中午時,我們乘車去B醫院,大約下午3點鍾抵達。

我們看見媽時,她躺在病床上,剃著光頭,猛地一看,像極了已過世的姥爺,我心裏突然湧起一陣不安。媽身上插滿了管子,頭頂上有2根管子伸出來,用來引流顱內的淤血,媽活生生變成了一個“天線寶寶”。我打心眼兒裏不願意承認這就是能說能幹、性格和藹的、差點兒離開我們的母親,或者說我不敢相信好好的媽一下子就能變成這樣,生命多麼脆弱啊。我和大弟弟喊她,沒有任何反應。握住她的手,似乎有點兒使勁。和她說話時,監控儀上顯示的心跳從60升至68,眼睛雖然沒有睜開但眼珠在動,牙齒也來回動。小弟說媽今天比昨天好多了,但還是處於中度昏迷。

主治醫師王醫生告訴我們,手術後頭三天很關鍵,之後還要再過好幾關,要經受感染、心肺功能、腎功能等的考驗。照現在的情形看,一兩個星期恐怕醒不過來,即便醒過來極有可能落下後遺症。不管怎樣,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隻要媽還在喘氣,隻要媽摸上去還有體溫,我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