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
早晨查房,媽的情況不錯。符醫生說媽咳嗽的聲音很好,沒有痰,誇我們照顧得好。不過,當我們高興地把媽的一點點變化告訴他時,符醫生卻告訴我們“追尋光和聲是人的最基本的反應”,好像這些變化不值得那麼高興。盡管如此,我們還是難掩喜悅之情,因為像媽這種全身癱瘓、沒有意識又失語的病人,要一點點恢複起來,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記得手術之後,媽第一次睜眼時,我們所有人是那麼激動那麼高興,盡管那眼神非常呆滯。當時我們天真地以為,隻要媽睜眼了,一切就都好了。可惜事實並非如此,現在媽的眼神已經靈活了很多,但一切還是老樣子。用弟弟的話說媽是太“淡定”了,不論你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她總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你,就像個嬰孩。她不會說,不會笑,不能吃,不能喝,不知道大小便,全身不會動,還不如個孩子會哭會鬧。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們,媽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我們必須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下午第一次理療,總共15分鍾,右半身用電子儀器電擊,左半身人工按摩。不過感覺來的人按摩得不怎麼樣,甚至不如我,好像是在應付事兒,最後連腳都沒動就走人了。我特意問他:“這就完了嗎?”他說:“完了。”我說:“腳都沒動,就完事了?”他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今天是周五,晚上小弟帶爸、弟媳和侄女過來了。他們看到媽的情況很是驚喜,他們沒想到媽進步了這麼多,直誇我們倆照顧得太好了。而且小弟說話時,媽竟然會慢慢轉動脖子看他,又是一個驚喜!
媽兩三天未大便了,令人擔憂。我找符醫生開了幾瓶開塞露,在小弟他們到來之前剛往媽的**裏擠了一瓶。他們一來,媽可能過於“興奮”,卯足勁兒大便,雙手攥緊拳頭,臉憋得通紅,額頭上還累出了一層小汗珠,拉了一次又一次,把這幾天積攢的大便一股腦兒排了出來。
自從來到C醫院,弟弟一直用買來的肉粥、魚、蛋清、蔬菜給媽打粥喝,飲食大有改善,眼看著媽的氣色越來越好了。這邊賣飯的很多,也有專門給病人吃的流食,但弟弟還是願意自己用攪拌機打,絕對是真材實料。
7月6日
早晨查房,醫生說媽這種腦室出血既影響左腦又影響右腦,恢複得很慢,或許以後站不起來了,這種病還易導致癲癇、抽筋。我心想,難怪他老問我們媽有沒有吐過,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媽生病以來一次也沒吐過。
這兩天為鍛煉媽的腰部,上午、下午我們都會把床搖高,讓她直坐半個小時。媽看上去有些吃力,即便坐著也是閉著眼睛睡覺,叫都叫不醒。後來聽小弟媳婦說躺久了的病人剛坐起來時都會感覺頭暈,難道是這個緣故?每次坐完,媽的尾骨都會紅一塊,也挺讓人擔心的,千萬別得褥瘡。
下午和爸去開水房打開水,他把暖瓶蓋掉到人家正在接水的塑料桶裏了,他伸手就要去撈,被我一下子擋住了,他竟然不當回事兒地說“我經常這樣”。他這是炫耀還是逞能?我有些惱火,他怎麼這麼沒數呢,不知道愛惜自己嗎?不知道讓我們省心嗎?唉!
現在弟弟用5毫升的小針管給媽喂水,帶著針頭和針頭帽,隻不過針頭帽的頭上開了個小眼,這樣水刺到嘴裏,既能控製水量不會嗆著,還能潤濕舌頭,更不會傷到媽,真是個聰明的好辦法。
7月7日
每天醫生查房都會用手按按媽的氣管,讓媽咳嗽幾聲,聽聽聲音,每次都說肺部挺好。可是晚上睡覺時,媽的喉嚨老是有痰,怕媽窒息,我就找護士吸痰。昨晚12點又吸了一次,但護士說那是口水,不是痰。原來如此!我還真聽不出是痰還是口水來。
7月8日
早晨查房符醫生將媽的吊瓶由8瓶減至4瓶。下午理療按摩,換了一個比較熟練的人,一問才知道,上次來的那個竟然是個實習生,難怪一點兒不像那個樣,時間一到就草草了事了。真不像話,這也算是一次,實在不應該。我倒不是鄙視實習生,但至少要通過延長時間等方法給點補償,讓患者及家屬心理上有個平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