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在後麵探頭探腦。
唉……,哥哥你擋住我了啊。
宮人們都有些瑟瑟發抖,遲疑不敢上前。
畢竟對於古人來,骨子裏都是敬畏鬼神的。而不久前,宮中才撲殺了所有的貓,有個貓魂兒回來也是有可能的,又是夜裏,難免叫人害怕。
“別等本王發火。”睿王微沉,指了站在最前麵的喜鵲,“快點滾過去!”
被點名的喜鵲一臉哭相,咬了咬牙,拎著燈籠往前走去,好在那些鬼火閃爍得不久,不待她走近就漸漸消失了。
她彎腰在草叢裏略翻了翻,哆嗦喊道:“這……,這兒有一隻貓。”
奇怪的是,那貓見了人一直趴著不動。
不遠處,睿王拔劍冷冷道:“捉過來!”
喜鵲將燈籠放在一旁,哆哆嗦嗦伸出手,要去捉那貓,誰知道那貓雖然看著老實不動,等人一摸,立即就拚命的掙紮抓撓起來!
“哎喲!是活的?”喜鵲摸著那貓兒是溫熱的,心下反倒不那麼怕了,拚著被貓兒抓傷,死命的抱了過來,“捉……,捉住了。”
“阿沅呆著別動。”睿王朝交待了妹妹,然後上前,正要準備一看究竟,不料那貓兒拚命掙紮了幾下,居然真的不動了。
“啊!”喜鵲嚇得失手扔了死貓。
阿沅蹲下身去,不敢貿然用手沾染死貓,揀了一根樹枝輕輕的撥了撥,然後抬頭道:“哥哥,這貓兒的後腿被人折斷了。”
若非自己從前是學醫的,有點職業病,隻怕很難發覺這一點細節。
喜鵲瞪大了眼睛,“難怪、難怪它方才趴著不動。”
睿王眼眸裏閃過一道冷光,“哐”的一聲,將佩劍插回劍鞘,——今兒的這出戲,分明是一起人為的裝鬼搗亂!
妹妹預料的不錯,隻要走夜路,有心人就會蹦出來作怪。
假如今不是自己陪著妹妹,而是她自己領著宮人回去,年幼的妹妹多半會受到驚嚇,而眾人驚慌失措之際,也未必會仔細去看貓兒,一般都是趕緊領著妹妹避開回去。
萬一妹妹因此嚇病……
而背後的人,得了便宜,還不會被人拿住把柄,真是好生狡猾!
睿王秀長的鳳目光芒閃爍,是誰這麼惡毒?!不過話回來,妹妹最近聰明了許多,更叫自己的疑惑的是……,忍不住問道:“阿沅,你怎麼知道貓兒的腿折了?”
阿沅張大了嘴巴,呃……,能是職業病嗎?隻得訕訕一笑,“那個……,我、我之前就……,就做過這種事啊。”
反正原來的公主是刁鑽嬌蠻那一款,被抹黑也沒人懷疑。
睿王不疑有他,教訓道:“以後不許如此淘氣!貓兒弄壞不要緊,抓了你,可就有的哭鼻子的了。”
“是是是,以後不敢了。”阿沅狗腿的陪笑。
睿王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靜靜站在月光下,將妹妹護在身邊,靜靜等著早已安排好的人,神色無比寧靜。
過了片刻,兩個太監押著一個扭動的宮女過來。
“啟稟睿王殿下,奴才等人奉命在路口暗處等候,看見這個宮女鬼鬼祟祟的,往牆根兒處放了一包東西。按照殿下的吩咐,將她悄悄抓住了,等到這邊有動靜再趕過來。”
阿沅看清來人,不由大吃一驚,“你……,不就是白發紙筆的芹香嗎?”
芹香低頭咬著嘴唇,不吱聲兒。
“回去再審問。”睿王牽著妹妹的手,上了肩輿,——此處黑漆漆的,又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上,不安全,一路疾行回了泛秀宮。
泛秀宮的大門“轟”的一聲緩緩關閉,主殿內,燈火通明恍若白晝。
玉貴妃見一雙兒女平安回來,神色微緩,卻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拉了睿王到自己身邊打量,看完了,方才朝阿沅瞧了瞧,“沒嚇著你吧?”
“沒有。”阿沅笑盈盈的,恍若不知母親的疏離,隻管依偎在她身邊,玉貴妃雖然流露出一絲不習慣,但也沒有推開。
睿王卻沒心思去討好母親,再他也不需要,朝下喝道:“!今兒的事,是誰指使你做的手腳?”
有宮人上前抽出芹香嘴裏的帕子。
芹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抬頭四顧,像是找尋什麼的似的,臉上露出一片恐懼的神色,顯然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睿王冷笑道:“怎地?還盼著你的主子來救你呢。”
芹香並不回答,隻是緩緩垂下了眼簾。
阿沅瞧她眼裏閃過一絲光芒,似是絕望,又似下定什麼決心,忽地間猛地有所猜疑,不由急聲喊道:“快,抓住她!”
其實兩邊一直都有太監抓住芹香胳膊的,但她情知掙不脫,居然猛地把頭朝地麵狠狠撞去,下一瞬便是血光飛濺!
“啊……!”宮人們不由一聲驚呼。
太監慌忙上前探鼻息,顫聲道:“沒、沒氣兒了。”
“沒氣兒了?!”睿王聞言氣惱不已,眼看就要查出背後的凶手,就這麼斷了線,氣得上前狠狠踢了一腳!還不解氣,回頭又在桌子上重重一砸,弄出一片“叮鈴哐當”的茶碗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