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章
終須別
“好了。”武帝現年紀大了，對女人沒多大興趣,況且和玉貴妃一比,虞美人什麼都不是，勉強給了她幾分麵子,“走吧,那邊有老七夫婦孝順你呢。”
虞美人當然清楚自己是去享福,可是演戲總要演全套不是，所以對皇帝一點點依依不舍,也得放大成一百分。繼續淌眼抹淚，直到皇帝露出了不耐煩神色,方才識趣退了下去。
代王和代王妃也上去告別，睿王則被玉貴妃拉著話,薑胭脂是依依不舍，倒是把謝琳琅撇了一旁，以她身份，和即將跟著睿王離去安排，是不合適上前惹人嫌，因而隻邊上靜靜微笑站立。
慕容沅不由自主看了她一眼，三分好奇，七分探究。
謝琳琅像是感應到了目光，抬眸看過來，微微一笑，很自然上來福了福，“公主殿下，有話要交待妾身嗎？”
慕容沅仍舊看著她，問了一句，“此去雍州一別千裏、經年難歸，我看你，好像很坦然從容樣子。”
謝琳琅不由笑了，搖搖頭，“妾身沒有公主那麼好。”聲音平和，宛若三月裏清幽一抹春風，“離別故土，妾身自然也是眷戀不舍。但是，妾身已經是睿王殿下側妃，跟隨他就是妾身人生道路，不論是千裏之外，又或者別什麼，妾身都隻能好好走下去。”
她那語氣，分明是不論麵對是什麼樣道路，都要堅定走下去。
慕容沅眸子亮了亮，怎麼……，看著謝琳琅那種對人生很堅定、很認真，用力把握態度，再想想自己這些年毫無規劃，——之前還有捉奸夫事惦記著，之後送走了宇文極，拒絕了姬暮年，就完全過起了米蟲一樣生活。
“公主殿下。”謝琳琅清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慕容沅搖了搖頭，抬眸看她，“你挺好。”沒頭沒腦了一句，便打住了，然後又道：“哥哥遠雍州，一切都有勞你多多照顧了。”
謝琳琅忙道：“公主放心，服侍睿王殿下是妾身本分。”
慕容沅“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謝琳琅看著那個明珠美玉一般少女身影，看著那些簇擁著她宮人們，不由嘴角微翹，——養尊處優、呼奴喚婢公主，千人寵，萬人愛，大煩惱也就是春桃花開得遲了些，秋霜露茶顏色有點淡了吧。
聽她時候很是淘氣，甚至討人厭，當年被皇後貓兒給抓了，皇帝就下令撲殺宮中所有貓兒，驕狂跋扈可見一斑。
但如今長大了，自己瞧著，卻是一個容姿殊麗、性子柔和少女。
謝琳琅搖了搖頭，看來傳聞總歸是傳聞不足信。
再慕容沅回去以後，情緒有點低落，自然而然走到皇帝和玉貴妃身邊，看著哥哥嫂嫂，旁邊聽他們著離別話。玉貴妃替睿王整理了一下衣襟，含笑道：“你先過去想來有點冷清，不過沒有關係，等過幾年，想來王府也修築差不多，我再和胭脂一起，帶著玄過來。”
慕容沅吃了一驚，“母妃你要去雍州？”轉頭又看了看虞美人，不是叫她走母妃不走嗎？心裏一陣不安，看向皇帝爹，強自鎮定，“母妃也要和虞母妃一樣，跟著哥哥去封地嗎？為什麼是過幾年？”
玉貴妃回過頭來，淡然道：“哦，這幾日忙，忘了找機會跟你了。”她道：“我先留京城，替你擇婚事，等過幾年你出嫁了，我再去雍州找承煜他們。”
慕容沅心一點點沉下去，強撐道：“不是，玄養到三歲就走嗎？母妃意思，是要這兩年多時間內，就把我嫁出去，然後你就去找哥哥再也不回來，是嗎？”她語氣，隱隱有質問母親意思。
“阿沅。”武帝喊了一聲，其餘人也發覺氣氛變得尷尬了。
“你這丫頭是怎麼了？”玉貴妃蹙了蹙眉，“女兒大了，都是要嫁人。”她得理所當然，“等你將來有了駙馬，我也不能和你一輩子同住，自然是要讓承煜養老，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