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又見哥哥
什麼叫自己的眼裏隻有他?隻有宇文極?慕容沅以為自己忽略了什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遲疑道:“你也受傷了?”雖然戰袍上麵有鮮血,但是沒傷口,應該都是別人的血吧?低頭找了半。
端木雍容低眼看她,“我沒受傷,不用找了。”
慕容沅目光閃爍不定,看他樣子,宇文極應該傷勢不重,——因為宇文極傷勢不重,自己理解錯了,太過緊張,所以才會讓他如此生氣。
那還是等一等,等他氣消一些再問吧。
“羽姑娘。”邵棠走上前來,建議道:“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再替你跑一趟,去寧王殿下那邊看看,你腳上有傷,別再來回折騰了。”
慕容沅看向端木雍容問道:“不重吧?”
端木雍容神色微涼,“我了,你信嗎?想去就去吧。”
“羽姑娘。”邵棠上前摁住她的雙肩,好似怕她起身一樣,道:“你等等,我很快就回來。”不等她答話,便飛快閃身出了帳篷。
帳篷裏的兩個人靜默下來,一個上火,一個委屈——
各有各的不滿。
邵棠去了沒多會兒,便急匆匆策馬趕了回來,神色不好,“寧王殿下不太好,是箭支上麵有毒,傷口開始潰爛,出烏血……”皺了皺眉,像是有些不下去。
“有毒?”慕容沅目光吃驚,不可置信的看向端木雍容,自己忍著、等著,全部都是因為擔心他會生氣,和相信他坦蕩磊落的為人,而不是隱瞞欺騙!
宇文極受了重傷為什麼不?!
自己和宇文極一起長大,他又不是不知道,用得著像個女人似的往歪處想嗎?一路行軍這麼久,自己可曾去主動找過宇文極一次?難道不都是因為顧及他的感受?難道自己在他眼裏,就是占著一個,再想著另外一個的女人?!就那麼的不堪!
驚訝、憤怒、質疑,種種情緒浮在她的眼裏。
端木雍容眉頭微周,剛才離開的時候,宇文極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中毒了?除了他自己搗鬼,還真想不出別的什麼來。一個牽腸掛肚,一個念念不舍,還真是配合的衣無縫,不由冷笑,“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走之前,他的確沒有大礙。”
慕容沅不明白他冷笑從何而起?自己一直等著他,相信他,他卻故意隱瞞宇文極的傷勢,現在還一副自己不講道理的樣子,簡直不可理喻!也沒什麼好話,忍著腳踝上的疼痛,出去牽了馬,往新紮營地策馬奔去。
不管如何,總要確定宇文極的生死再。
端木雍容見她真的走了,眼皮跳了跳。
“將軍別擔心。”邵棠上前道:“我這就去追羽姑娘,看好她。”
端木雍容用力握住了椅子扶手,看著那個跑遠的嬌身影,——怎麼就捂不熱呢?自己用盡了全力,一直用心用情嗬護她,她卻朝著和自己期望相反的方向而去,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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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沅沿路趕到新紮軍營,下馬進去一看,帳篷裏已經忙亂成了一團。
宇文極臉色慘白躺在床上,嘴唇發烏、眼圈兒發青,見到慕容沅,也隻是勉強喊了一聲,“你來了。”便皺眉不出話,周圍兩個大夫正在處理傷口,用力擠出汙血,接著用水衝洗,血水滴滴答答,弄得整個床榻周圍都是血汙一片。
慕容沅瘸著腿,忍痛快步走上前,急問:“怎麼回事?!”
一個軍醫回道:“是箭支上麵的毒,入了傷口,但不是馬上起效的藥,因為一路策馬回來奔跑,血流加速,所以這會兒才發作起來。”
慕容沅聽了一個大概,沒有功夫細細詢問,趕緊上去幫忙。她和宇文極自幼是熟絡慣了的,不避嫌,再平時給別的傷員治傷,也少不了有些身體接觸,根本就連想都沒有多想,隻顧不停的忙碌起來。
隻是這些落在邵棠的眼睛裏,又是另外一番想頭了。
特別是宇文極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盯著她看,那情景……,稍微聯係一下,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麵。本來嘛,他們倆年歲相當、言語默契,外型上看起來的確要更般配一些,聽從前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邵棠在心中怨懟,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大將軍的情深意重?她喜歡宇文極,那就留下來陪著宇文極好了,別招惹大將軍,一輩子離得遠遠的最好!對,最好再也別回到大將軍身邊!
琢磨了下,上前拉住慕容沅,“羽姑娘,這些事有大夫來處理就好,你不用親自動手,在旁邊等著就好了。”
慕容沅皺眉道:“你做什麼?”宇文極雖然不是馬上就要死,到底還在中毒,總不會好受就是了,這種時候她還搗亂?當即要甩開她的手,“別妨礙我!”
邵棠卻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臉色難看,“羽姑娘,大將軍還在等著你。”將她往後用力一拉,扯了起來,“既然寧王殿下性命無礙,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你發什麼瘋?”慕容沅覺得對方簡直就是故意找茬,不由惱道:“鬆開我!”
邵棠就是死死拽著不鬆手。
慕容沅蹙眉喊了一聲,“子午暮夜,把她叉出去!!”然後繼續回到床邊,幫著給宇文極處理傷口,一麵忙碌,一麵抬頭問道:“你自己感覺怎麼樣?”
宇文極皺眉道:“胸悶、惡心,身體變得有點僵僵的。”
古代可沒有化驗的手段,中了什麼毒,基本靠大夫的經驗和推測,以及一些簡單的測試,比如把毒血拿下去,聞、辨、觀察等等。慕容沅暫時分析不出是什麼毒,切了切他的脈搏,稍微放心,“還好,不是太紊亂。”
宇文極微笑看著她,看著她在自己身邊忙來忙去,往昔的美好回憶,一幕幕湧上心頭和眼前場景重疊,心裏覺得有一股暖流趟過。又有些擔心,“你自己過來的?是不是和端木雍容拌嘴了?”
慕容沅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事。”親自下去煎藥,弄好了,動作利落的倒了藥汁與他喝,“解百毒。”因為人都出去了,親自給他墊了一個枕頭,把藥碗遞到他的手裏,“自己能喝吧?”
宇文極當然希望她來喂藥纏綿一會兒,可是想歸想,還是接了碗,“可以。”他咕噥咕噥喝了下去,溫度剛剛好,自己不喜歡喝溫溫的湯水,喜歡略燙一些,這些瑣碎細節她都還記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