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做在車後座,各自望向兩邊。一種莫可名狀的疏離。在影伸手搓著手臂的時候,他伸手去關冷氣。影回頭,正撞見他也回過頭,四目相對。她默然垂眸,“我們這裏快入夏了,希臘會不會很幹燥?”
“我們隻留一個月,不會太炎熱。幹燥的天氣,才好去海邊。”無話可說,隻有喋喋不休地同她講著即將要到的地方。上了飛機,渾渾噩噩地過了八個小時,雖然渾身不舒服。影還是強撐著自己走。走出機場,已經是夜深。看著車就在眼前,他已經開了門。影隻覺得自己一陣頭暈目眩。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整個人顫抖。縱然機場門口處也是燈火通明,可是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跟著身子一晃。希慕伸手抱著她。坐進車子以後,她伸手按著心口,仿佛不能呼吸。
希慕著急讓司機開去醫院。倒是那司機擺了擺手。告訴他說,隻要休息一下就好。影雖然難受,可是意識還是清晰的。她開口,沒力氣地呻(吟)一般。“我沒事,隻是有點累。”
“真的不用去嗎?我擔心……”
“沒事。我的身體自己知道,暈機,總是需要時間恢複的。”影說著無力地靠向後座。希慕側頭看著她蒼白的臉。心生不舍,早知道不應該來這麼遠的。他身後摟著她的肩,抱著她躺在後座,枕著自己的腿。看著她轉了個身,卷縮在他懷裏。眉頭漸漸舒展,這才鬆了口氣。“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會暈機,我們可以去近一些的地方。”
“我想來希臘,看看愛琴海嘛。”她緊閉著眼,扯了扯嘴角。希慕低頭,看著她蒼白的唇漸漸恢複血色,纖長的睫毛卻還是不住地顫抖。“車上睡著還是不穩吧?”
“沒有,這車很穩。”她回答著,顯然意識有些迷迷糊糊。她再度轉了個身,臉頰貼著他的手臂,沉沉睡去。回酒店的這一路都靜悄悄的。他偶爾看看她又偶爾看看風景。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拍著她的背。這一夜,她睡得安穩,守在一側的他卻是輾轉難眠。窗簾微微拉開,灑落的月光皎潔。側躺在陽台的沙發上,不用起身就能看見遠處的海麵,些許燈火,點點繁星。風吹著那窗紗,拂過他的手臂,漸漸的眼皮沉重。他就這樣倒在陽台上睡著。醒來看著身上的毛毯,他猛地翻身坐起。站起身,看著床上依舊睡得香甜的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他走進洗漱室,剛拿起刷牙的杯子,聽見推門聲。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她眯著眼,披頭散發,伸手推門。因為沒睡醒,很沒有力氣,因為推不開門,很不耐煩。她迷迷糊糊的睡顏,讓希慕忍俊不禁。伸手撥開了門。她東倒西歪地走了進來,撞進了他懷裏之後,就又努力地揉了揉眼睛。“希慕……”她陡然間清醒,轉身想出去。被他一把抓住,“你不是要起來上廁所的嗎?”說著他越過她出了門。影呆愣了幾秒。上過廁所,洗手的時候看見他擠好的牙膏。出了浴室,影低頭,不看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上了床蒙頭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