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劍上人間(1 / 2)

風起,吹起山巔之上白衣男子的衣衫。還有那迎風飄揚的頭發。白衣男子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人睡著了,劍也睡著了。

劍是通體白色,名將雪。這柄劍就像是用雪鑄成的一般,潔白無瑕。風又吹了過來,劍鋒劈開了凜凜寒風,發出“嗚嗚”的聲音。

天平山是天平山脈的最高峰,山上是終年的白雪,白衣男子就站在這冰雪之巔,鼻尖隨著胸膛的起伏冒著團團白氣。他就是這雪,雪就是這劍,劍就是這人。

他在等一個人。

從山巔之上往下看去,在視線的盡頭,那白雪皚皚的天平山脈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點。近了些許,依稀可見那在風中舞起的黑色衣角。黑袍人的黑色靴子隻是淺淺的浮在雪麵上,在他的身後是一片平整的雪地,沒有一串腳印。身上披著一件漆黑的鬥篷,不帶一點花紋和裝扮,在加上他那雙樸素的黑靴子,整個人在遍地白雪的天平山脈卻很是契合。偌大的鬥篷將來人團團包裹起來,隱隱露出些許瑣碎的胡渣,和劍削的下巴。露出的嘴唇有些幹涸起皮,緊緊地抿著。

白衣男子在這黑影到來之時,頓然開眼,雙眼被怒火衝的一片血紅之色,嘴角因體內那止不住的殺意而緊咬著,“畜生,接劍!”

“嗡。”一道劍氣自將雪劍蕩開,周圍的空氣頓時被劍氣帶地混亂了起來,不再有規律。從將雪劍到黑點的這一直線都沒有了呼嘯,劍氣的周圍也變得安靜了起來。

風,也沾不到這劍氣,被切了開來。

明明是接近天空的遙遠之巔上發出的一劍,卻是瞬間就壓了下來。劍壓將天平山脈上厚厚的白雪分割了開來,裂縫一直蔓延的視線的盡頭。

這沒有任何反應的黑點就這樣任憑這劍氣斬向頭頂。這連風都劈開的劍氣自黑影上空壓了下來,在裏黑點還有一拳距離的時候,就這麼消散了。

沒有預兆,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白衣男子眼見自己一招沒有起到作用,麵如寒霜,渾身殺意地怒視著黑影。

“你也有臉來到師父墳前。”

黑影終於是來到天平山腳下,那是一個全身縮在鬥篷裏的一個人。

無形用手將鬥篷的帽子拿開,露出一張較為年輕的麵容。頭上頂著黑色的碎發,眉毛如劍,下麵是一雙如星空般浩瀚的雙眸。

幹燥的嘴唇微啟,麵色卻是一臉嘲弄。

“我隻是在感慨他的養育之恩,將英雄劍還給他罷了。像他這種人,不配稱師傅。”說罷將手中一把古樸的黑色長劍一甩,劍光飛逝,消逝於這茫茫白雪。

無形身邊的風開始呼嘯起來,像是一個娃娃,聽著無形的指示開始繞著無形的右手開始旋轉。無形輕輕晃了晃右手,一個由風形成的錐形劍氣順著天平山逆向而上。

錐形劍氣前行的速度是緩慢的,每前進一處,連帶著那一處的風一起旋轉,形成一個更大的錐形。終於是來到了山巔,天上的白雲也仿佛受到了影響,開始旋轉,凝集成一個大漩渦。

白衣男子憤怒的瞪了一下眼睛,麵色的溫度堪比這茫茫大雪的天平山脈,右手的劍隨著手臂的揮動輕輕的碰到了這巨大的錐形劍氣。這錐形劍氣就像一塊豆腐一樣被劈了開來,最終難逃消逝的命運。

那怒火滔天的聲音從山巔之上傳來,帶著劍一樣能斬破狂風般的力量,傳到了遙遠的山腳下。

“住口!”

無形的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山巔之上的那一縷寒光,說:“你根本就不明白他是怎樣一個人。”

白衣男子的劍有晃了晃,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到這時候無形還是這樣一副樣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霎時間劍顫不已。

“不明白的是你!”

無形笑了,笑的眼淚直流,笑的撕心裂肺,那一幕讓他心寒的情景又重新刺痛了他的內心。

中秋過後的第十五日夜晚,他在一陣劇痛之中醒過來,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下了什麼禁止一樣,不能移動。

“師傅,師傅!”

心急又是慌亂,隻得苦苦哀求那床邊依稀黑暗的身影。

月光照到師傅臉上,露出一副扭曲的麵孔。

突然感到身體一震劇痛,師傅說了些什麼,但是因為身子的疼痛他沒有聽清,疼痛過後,映入眼簾的便是師傅一臉詭異的笑容。

“師傅,你!……啊!”

有種什麼東西在撕扯著自己的意識,有什麼要出來了!

無形的胸口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黑暗的洞口,一股空間之力從這漆黑的洞口傳出,一把劍,就這麼緩緩地從自己體內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