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沒事吧？”王朝發覺沈暮情緒不對勁。
“沒事。”沈暮清醒過來，但表情明顯跟剛才不一樣了。這樣的沈暮，倒讓王朝覺得不自在了。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王朝小心的問道。
沈暮仰起頭幹掉了一整杯咖啡，然後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痞笑，拿起一根筷子敲起了碗，搖頭晃腦的唱了起來：“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流，今日亂我心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風四漂流。”
沒想到90後竟然也會唱這老掉牙的歌兒。此情此景再聽這首老歌，竟然別有一番滋味。瞅著沈暮那欠抽的樣子，王朝忍不住一笑，拿起咖啡壺給沈暮添了咖啡。
“喲喂，神仙哥哥，剛才您那是笑了嗎？”沈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王朝那張精致的臉。
“滾！好好吃飯！”
“唉，大老板可真會刁難人。又讓人好好吃飯又讓人滾，又讓人出業績，又不讓人了解和接近……唉，下屬真難做！”
王朝知道沈暮在指桑罵槐說什麼，壓根不理他，悶頭唏哩呼嚕的把粥給喝了。
“這是什麼粥這麼好喝？怎麼煮的？”
“皮蛋瘦肉粥。我煮了一個多鍾頭，各種火候切換，不同節點放不同的食材，不同時間要攪拌要蓋蓋還有……”
“得得得，真麻煩！”
“我如果不告訴你多麻煩，你怎麼會知道我為了做這碗粥付出多少心意？如果不了解下屬的個性和長處，又怎麼能人盡其才，讓他們死心塌地為你服務呢？薪水是重要，但是總有出得起更高薪水的公司。你是想要忠於薪水的員工呢，還是忠於你的？”
王朝一愣。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小下屬，竟然在玩笑之間，如此入木三分的點醒他。
王朝掩飾著心裏的驚濤駭浪，不動聲色的說：“昨晚他們沒少跟你抱怨吧？就一句好話都沒有？”
沈暮睜大眼睛察言觀色道：“有……好話可說嗎？”
“滾！”
“可是……這是我家哎……”
“……好，我滾！”王朝尷尬的站起身來就去取熨好的衣服。
沈暮連忙跟了過去。
“老大老大別生氣啊，我可都是實話實說。如果你這個態度，以後可就連這種真話都聽不到了。”沈暮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這裏是中國，中國！王朝一再提醒自己要融入國內的職場文化，可總是不由自主的就回到了過去的套路。
他不得不承認，沈暮提醒的對。而且這種話，也隻有沈暮敢對他說。如果他再甩臉子，以後可能就真沒人敢跟他說真話了。
王朝總歸是理性的。這些年的成功並沒有衝昏他的頭腦。就是因為他的理性和實際，讓他顯得有些冷血和不近人情。因為金融戰場是十分殘酷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是常有的事。東亞輸不起，王朝更輸不起。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必須沉下心來，好好運營。而在中國搞企業帶團隊，攻心勝於一切。這麼重要的一點竟然被他忽略了，還要一個小他那麼多的下屬來提醒，想起來都有些汗顏。
王朝拿著幹淨熨帖的衣服，聞著幹洗劑淡淡的清香，心情平複了一些。他轉過身來，麵對著沈暮問道：“大家情緒這麼大，是我沒有做好。我會調整工作方式，讓大家更有歸屬感。”
這自我反省做的，讓受寵若驚的沈暮愣了半天。就差跪在地上三拜九叩謝主隆恩了。本來他還有很多想說的，瞬間覺得什麼都不用說了。一種頻率共振的快感，讓沈暮感到興奮。
兩個人換好了衣服，一前一後的出了門。看到兩個人神采飛揚的上了車，躲在不遠處的王廷攥緊了方向盤，手指關節發出了咯咯的響聲。他悄悄的跟了上去，直到親眼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cbd大廈，這才掉頭回去。
開了一上午的會，沈暮原本的頭疼更嚴重了。午飯時間老k湊了過來，直問沈暮老板昨晚是不是沒回家。
“靠，這你都瞧得出來？”沈暮瞥了老k一眼。
“他衣服領帶都沒換，還是昨天那套。喂喂，你不會把大老板拿下了吧？”老k一臉八卦兩眼放光的問道。
“滾犢子！老子是那種人嗎？”
“你就不是人！”老k不客氣的埋汰道。
“我靠老k，我在你眼裏的形象原來這麼不美好？來來來，we need a talk.（我們需要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