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陰著一張臉不說話。他沒想到自己下手那麼重,竟把沈暮打的多處骨折。隻因為他背叛了自己?而那個人還是比自己先來,比自己心疼他一百倍的男人。王朝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他根本想象不到自己竟然會失控到這個地步。他不敢想象沈暮是怎麼忍著那種劇痛去哀求去動刀的。想到自己差點兒失手殺了沈暮,王朝便覺得懊悔不已。
雖然他們相處隻有一年的時間,但他已經不習慣沒有沈暮的生活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像沈暮這般融化他的陰鬱,拯救他的心情。更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比沈暮更懂他更包容他更慣著他。不知不覺間,他對沈暮的需要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對他的控製和束縛也越來越苛刻和病態。他後悔自己太自私,從來隻顧及自己的需求,卻沒有考慮過沈暮的感受。他是個人,不是一條狗。他有七情六欲,更需要被尊重和看見。可是,自己這半年來做了什麼?除了興師問罪和挑他毛病之外,幾乎沒有給過他一點關心和鼓勵。就連那方麵,也是自己泄欲作罷。
自始至終,自己隻是把他當做自己的財產,自己的奴隸。沈暮也是這樣認為的吧。他缺乏愛,需要愛,但是又無法從這個霸道占有他的人身上獲取絲毫,所以他才會從外麵尋求。這有錯嗎?更何況肖蕭本來就比自己來得早,比自己愛他,比自己更體貼他嗬護他。如果這樣算起來,自己才是個不折不扣的第三者,又憑什麼去指責沈暮的背叛?
王朝滑坐在椅子上,兩手抱住了頭,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
隻見肖蕭走到了王廷麵前,氣急敗壞的點著頭問:“這就是你所謂的至死不渝的愛?我呸!”肖蕭啐了王廷一臉,“你這個自私自利的聖母婊,整天一副被傷害了的樣子做給誰看?你特麼為他自殺過一次就要讓他欠你一輩子?讓他一輩子活在愧疚裏麵,這就是你所謂的愛?王廷,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沈暮有多麼愛你你知道嗎?他晚上做夢都在喊你的名字!”
說到這裏,肖蕭的眼裏吟出了淚水。而王廷的心髒猛地一顫,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為什麼我能贏嗎?因為我是真的愛他心疼他,隻想讓他好。而你呢,你隻想自私的霸占他,享受他對你的圍繞和寵溺。隻要不如你的意,你就威脅他,拿愧疚來綁架他,你根本就不懂愛是什麼!你隻是把他當玩具,得不到寧可毀了也不讓別人玩的玩具。從小你就這樣!現在把他搞成這樣,你高興了?滿意了?”肖蕭因為情緒激動,氣得渾身顫抖。
王廷知道自己輸了,輸的一敗塗地。本來他是砝碼最多的人,贏的幾率最大,可是他一手毀掉了一手好牌,耗盡了沈暮對他的最後的一絲不舍和信任。肖蕭說得對,他是個自私的人。自始至終,都隻在乎自己的感受。他愛沈暮,但更愛那個跟沈暮在一起的自己。他傷害自己,是為了更好地牽製另一半,歸根結底,傷害自己的根本不是沈暮,而是自己。
突然間,王廷想通了這個道理,頓時懊悔不已。但是,一切都晚了。在沈暮最需要他的那一刻,他選擇了拒絕。那是怎樣的一種悲涼和絕望,讓一個人可以在手臂骨折的情況下揮刀自宮?這份怨念和悲憤的強大力量,全部來自於自己的無情和涼薄。王廷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