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捂住嘴,做出驚訝害怕的樣子,“難道是神明真的發怒了?天哪,天哪怎麼辦?小婦人不是有心的,神明千萬不要怪小婦人啊。小婦人也是沒辦法。”
張悅表麵上裝作害怕的樣子,雙手朝著各方拜了拜,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什麼,實際上心裏已經笑翻了,暗自決定,以後沒事就要拿石頭好好練練這一葉飛花,好好認認穴道,否則再遇到無賴,也許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
張悅演完了戲之後,發現阿三仍是僵呆在那裏,她趕緊做出很十分害要哭的樣子,然後趕緊挑著粥擔子就跑走了。
阿三張大嘴,又氣又急,他心裏是有感覺的,也是在道上混的人,估計是被誰下了黑手,她想要喊悅娘不要走,救救他,可是身體沒法動,而且他剛一隻腿要抬起來的,現在單腳立著,十分辛苦。
在悅娘離開一會後,大路上的行人漸又多了起來,原先見風頭避起來的人也探頭發現沒啥麻煩後,跟著出來了。
從大路南那邊兒,後頭擠過來一個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誠心的,大路那麼寬,非要從阿三身旁擠過去,嘴裏還說道,“借過借過。”
阿三被點了穴,不能動也不能言語,哪裏躲得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碰倒了自己,然後“碰!”的一聲,阿三被擠翻在地上,額頭碰到了地麵上的石頭,頓時皮破血流,疼的他的身體直抽搐,但他仍然是剛才的樣子,隻有眼珠子能動,臉上的表情已經沒辦法形容是哭還是笑了。
那男人牙裏啜一根牙簽子,看起來十分凶悍的樣子,竟是看都不看阿三一眼,背著手就晃晃走了。
平常一向魚肉鄉裏,凶狠無比的阿三居然像被神靈定身一樣了,真是太古怪了,小孩子們,小婦人們,老阿婆們,一傳十,十傳百,竟然傳遍了坊間,都說他調戲悅娘,得罪了神明,現在被神明懲罰了。
以前欺壓過悅娘的人,也都在心裏掂了掂,悅娘居然是有神明保佑的人哪,以後看來還是不要再欺負她的好,省得被神明責罰啊。
平時被阿三欺壓的人,都跑過來在他身上吐口水,膽子大些的,還跑過來打一拳,踹一腳,頓時將他打的鼻青臉腫。
還有小孩子拿石頭丟他,拿樹條抽他,甚至有位倒糞桶的老漢推著板車經過,竟是不小心將滿桶的糞灑在了阿三的身上,倒了他滿嘴都是糞。
張悅心情甚好的挑著粥往腳店的位置走去,一路上看見熟人都打招呼,這些人的名字也好,以前做過的事也好,都像是屬於她原本的記憶一般,印在她的腦海裏。
以至於有時候她在想,她倒底是張悅,還是悅娘?
東家肉鋪子的老板娘胡張氏,滿臉橫肉,看似凶神惡煞,其實是好人,以前還偷偷把賣剩下的豬肉星子塞給原來的悅娘,隻是她家的男人是個小氣的,悅娘也不敢多收她東西,免得她受連累。
“悅娘,又來販粥呢,今兒個可遲了啊?我看你那腳店旁邊都被賣早點的占滿了。”
張悅連忙回應著,“胡家姐姐早,這是我自己做的一點鹹菜,吃個心意,以往多承蒙您的照顧了。”張悅從挑的菜壇子裏掏出一個用白菘葉子包的鹹菜包遞了過去。
胡家娘子立即笑眯了眼,其實她是看不上那點子東西的,不過做人就是這樣,禮尚往來情意在,“哎呀,悅娘今天真是客氣,正好我家那口子說家裏的鹹菜沒了,還讓我去市場口買點鹹菜回來下飯呢。”
張悅眼珠子一轉,笑道,“胡家娘子你先嚐嚐我醃的這鹹菜,如果合您胃口,回頭我再替你們多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