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潮的動作還真是快,才過兩天,就派了翡翠軒的小夥計過來喊張悅去看店子的情況,小夥計講話也不說清楚,隻說柳掌櫃要尋她,當他們倆在外麵說話時,李嚴氏在灶屋裏頭豎長了耳朵聽著。
小夥計傳達完消息走了,張悅拍拍手上的灰,捏著兩把青菜走回屋裏,和李嚴氏說,翡翠軒那邊的柳掌櫃讓她再送些鹹菜過去。
李嚴氏雙手拄在一根木棍上麵,神色有些怪異,聽了這話隻是淡淡的應了聲。
張悅趕緊收拾完二十包的鹹菜,裝進籃子,正打算提起來時,婆婆卻是將她喊住了,“悅娘啊,你今天穿啥衣服的?”
張悅稍微一愣,準備提起鹹菜籃子的手頓了頓,朝著自己身上瞄了一眼,不知道婆婆是什麼意思?
她的衣服不多,適合這個夏末穿的隻有兩件,一件是天青色的,還有一件就是現在身上穿的紫紅色半舊不新的薄褂,肩膀和手肘那地方還打了補丁,但因為這悅娘本身條件比較好,就算是舊衣服穿在身上,也是********,頗有風姿。
“噢,那件天青色的昨兒個洗了,還沒怎麼幹,我今天穿的是這紫紅色的褂子,娘,咋啦?”
李嚴氏的臉上有片刻的不悅閃過,她扭過頭去咳了聲,“人家也是大酒樓,你雖說隻是送鹹菜,但也不能失了禮數,我記得你身上這件好像有好幾個補丁,不太體麵,娘這裏還有件衣服,你穿可能有些顯肥,不過總歸比較正式一點。”說罷她就從床底下的木箱裏摸索出一件淺灰色的衣服來。
那是李嚴氏的衣服,雖然也舊了,不過當真是沒有補丁,李嚴氏一般出門或是有重大事情的時候才穿的。
李嚴氏的體形比張悅高大些,這件衣服本來就是秋天穿的,是罩在內衫外麵的,現在悅娘穿來當然顯的空而大,有些飄,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娘,沒事,補丁有啥關係,我隻是去送菜,又不是選美,沒事兒,我走了啊,一會回來給你做飯!”
李嚴氏拉住媳婦的手不放,神情有些固執,“不聽話雜地,娘讓你換就換!”
張悅無語了,隻得轉過身,關上灶屋的門將那件淺灰色的衣衫給換上了,下擺鬆飄的地方她想了想,隻得把那多餘的地方擰了個角,下麵緊致,上麵寬大,看起來有點像變形的蝙蝠衫了。
“悅娘,早去早回啊。”李嚴氏站在門口跟媳婦招手,直到腳步聲完全隱去了,這才歎了口氣順著門坎坐了下來。
都說眼瞎的人耳朵特別靈敏,這不王嬸子才在地裏撥草,她就聽見了,和王嬸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手裏還捏著那件紫紅色的衣衫,從針線包裏蜇摸出針來,又摸索到袖角有個地方散線了,就開始慢慢縫了起來。
她的眼睛隻是因為哭多了,有些朦朧了,並不是真的完全看不見。
王嬸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說道,“老姐姐,又在給悅娘縫衣衫呢?你眼睛不好,還是多歇歇吧。”
李嚴氏嘴角微抿點著頭,狀似無意的說道,“哪個女人不愛美,我家悅娘也就這一件衣服稍為鮮豔些了,可憐老婆子我幫不上什麼忙,還要扯她的後腿,如果我眼睛好一點,怎麼著也不會讓她穿的這麼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