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和大柱剛坐下,就聽見老爺子歎氣,“今天這事兒吧,咱琢磨著,咱做的不地道啊,人家那婆媳倆苦的很,咱不能占人家那便宜,人家心裏都有數的,以前或許還敬著咱,但是現在,唉,恐怕以後就淡了。”
崔氏聽的雲裏霧裏,索性不去理會,隻是問王嬸子道,“娘,她們家咋說,同意了吧,您老一出馬,一個頂倆,她們哪有不同意的?她要不同意,那就是白眼狼了,也不想想當初租房過來的時候,屋裏要啥沒啥,要不是咱幫襯著,她們連睡覺的地兒都沒有,難道不會知恩圖報嗎?”
“老嫂子是沒說啥,倒是一說就同意了,隻是悅娘有點其它想法。”王嬸子臉上閃過不自然,因為當時張悅那丁是丁卯是卯的做法,有些激怒了她。
他們老王家在這南巷子裏頭就是以老實厚道聞名的,難道他們還會坑他們兩個寡婦不成,偏要將話說的那般難聽,好像他們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悅娘有啥想法呀,她們家不是李嬸子當家嗎,李嬸子都同意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看就這麼定了得了,大柱啊,你別睡了,你豬啊,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明天早上你起個早,去把那灶頭給拆了,再拾掇拾掇,以後就是我們招娣住的屋子了。”
“明天還不成,既然你想要那房子,那明天你得往坊正家裏走一趟。”
崔氏一聽頸子就一縮,眼睛咕溜溜直轉,“幹嘛,我不去,為什麼要去坊正家?”
“這就是悅娘提的條件了,她說房子讓給我們住也成,那剩下半年的房租她們也不要了,但是得去坊正家簽一個轉租協議啥的,免得萬一發生啥事,掰扯不清,又找到她頭上什麼的,我們老王家是那樣的人嗎?”王氏一說起來這事兒就來氣,當時張悅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她看著就生氣。
她原本想著自己和李嚴氏的關係,人家怎麼的也要幫把手說說吧,結果李嚴氏居然和她媳婦穿一條褲子,說什麼現在當家作主的都是悅娘,悅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崔氏的那點小心思被悅娘的主意給戳破了,她立即就惱羞成怒了,跳起來罵人,罵了半天見也沒有人搭理她,便又蔫巴下來,慫勇起王氏來,“其實吧,我們家招娣還小,就和我們夫妻倆住一起也沒啥,我是心疼二柱,快娶媳婦的人了,還得跟爹娘住一個屋兒,多不方便呀。”
那意思就是說,坊正那裏,她不想去。
最後還是王老爺子拍了板,話頭都扯開了,如果再斷鏈子,反而讓人看不起,不過老王家再窮也不窮那幾個錢,那個啥轉租協議,他親自去坊正那兒簽,他還讓王氏把半年的房租錢準備好,到時候直接付給悅娘。
崔氏一聽不幹了,房子還沒住到,倒先貼了錢出去,哪裏肯,便立即在王氏麵前上眼藥,“娘,我聽說那租房子的錢,就算她想提前退出來,最多一百個銅錢也隻能拿到五十個,咱可不能那麼實心眼子,讓她們家白占了便宜。”
王氏一聽也是這麼個理,當下第二天老爺子出門的時候,就隻讓他帶了三月的租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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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娘還在醃那些骨頭,李嚴氏則坐在旁邊幫忙慢慢洗碗,她想了想還是說道,“王嬸子其實是好人,以往也幫襯了我們不少,你看,要不就把那房子讓給他們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