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些其實方氏都知道,不過因為她潛意識將自己放在官老爺的老娘地位上,所以才會自動忽略,但是虎娃最後一句卻是拿捏住她的死穴了,一切和兒子前途有關的事兒才是正經的大事。
想到這裏,她立即軟和下來,“好吧,娘聽你的,不過你覺得她會幫你嗎?”
方氏小聲說著,幾乎是貼著虎娃的耳朵,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張悅娘。
“隻要我們認真幹活,大家互相幫助,我相信悅娘嬸嬸會的,從她無私教我們算術之法,就能看得出來,悅娘嬸嬸是個好人。”虎娃故意大聲說道。
方氏剛開始還不明白,後來一轉眼珠,才知道兒子是說給大家聽的,當下心裏歡喜起來,還是兒子聰明。
好吧,兒子說的有道理,他現在還不是官老爺,她是不能太得意囂張的,還是先低調隱忍些,等兒子當了官老爺,到時候看這些人怎麼哭著來求她。
張悅娘,姚紅姑之流,其實從心底她還是看不起的,不過眼下情勢所(逼)就先服軟吧。
方氏是聰明人,知道兒子現在需要借助張悅的勢,而姚紅姑和梨童現在可是張悅娘的下人,想要讓張悅開心,首先得把姚紅姑哄好。
是以她一洗好碗,立即就去搶過姚紅姑手裏的活計,那勤快熱情的樣子把姚紅姑唬的一愣一愣的,簡直不知道自家大嫂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乘著客人少的時候,方氏眼圈一紅,就拉著姚紅姑的手,眼淚啪答就掉了下來,未語先哽咽起來,看的姚紅姑都慌了,原本才要堅硬一點的心立即崩塌。
“大嫂,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哭了?”姚紅姑慌亂的拿帕子替方氏擦眼淚。
方氏拉著姚紅姑的手,吸了吸鼻子,“紅姑啊,我們都是女人,你自然是知道的,女人有多不容易,更何況是帶著三個孩子的寡婦就更不容易了。”
一上來先訴苦,姚紅姑想到自己一個人帶著梨童,受盡千辛萬苦,一時眼圈也紅了起來,連連點頭,心裏對方氏的恨少了些,同情倒是多了些。
“大嫂,我知道,我都知道,咱們女人苦啊。”
方氏一看姚紅姑果然上當,心裏略有些得意,眼裏還在流淚,但那嘴角卻是微微上翹了,“嫂子我,對不住你,隻不過我敢拿命跟你保證,我那天對那老貨說那樣的話,真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太急太慌亂了,你想想,我家那樣的境況,她要讓出二十倆銀子給進華娶媳婦,我手頭上別說二十倆,也二倆也沒有啊。更何況他們娘倆那凶悍的樣子,把狗娃都嚇的生病了,你說狗娃才那麼小一丁點,我怎麼狠得下心去呀,嫂子我也是沒辦法呀。”
“嫂子,你別說了,當時聽阿童說的時候,我是挺氣的,後來想想你也不容易,這事兒既然都過去了,以後就別提了,誰讓你是我嫂子呢,隻要你好好對我大哥,我就什麼都不圖了。”
“紅姑,這個你放心,進源他既是你大哥,也是我男人,我能不管他嗎?再說了,我們一家人現在這樣辛苦是值得的,隻要虎娃中了,到時候當了官老爺,我一定不會讓他忘記你們的,到時候讓虎娃買一座大宅子,把你,還有阿童,還有進源我們都接過去享福。”方氏見姚紅姑果然吃這一套,心裏頗為得意,已經開始誇海口,開空頭支票了。
“虎娃如果真有出息,能夠孝順我哥,也不枉我哥疼他一場,至於我和阿童,我們已經是李家的下人了,以後怎麼樣都是主子說了算的。”姚紅姑倒是沒有被方氏盅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那……你不氣我了吧?”方氏再度小心翼翼的試探。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都過去了,從今兒起,我們好好的,別給悅娘惹事,也就成了。”
方氏心裏頭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甚至還想翻白眼,心想這姚紅姑才當一天的奴才,怎麼就奴性這麼重呢?還處處為那個張悅娘考慮。
要她說呀,這個張悅娘也是個有心機的,拿那麼一丁點銀子,就收買了兩個人心,如果張悅娘真是好人,應該直接把麵館一半送給姚紅姑母子才對,才拿那麼可憐兮兮的一成出來,結果還收了人家當奴婢,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她要不要仗義一回,讓這個傻小姑子明白下是非道理呢?
方氏眼珠子一轉,算了,虎娃說現在尚要借助張悅娘和縣令的那層關係,暫時就不說破了吧,等到虎娃中了之後,用不到她了,到時候再告訴姚紅姑,讓她們倆個自己內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