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再度開堂審理,一幹人證皆到場,最後判定結果和之前商議的並無多大出入,不過李梅花還被判了杖刑三十大板下去,估計夠她在炕上躺一陣子的了。
陸自在命令一出,圍觀群眾立即歡呼清天大老爺,由此可見李梅花有多麼的不得人心。
李梅花不甘心,披頭散發,如女鬼一般,“張悅娘,你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過放過你的。”
張悅朝著她溫柔的一笑,那溫柔的眼神簡直像最高明的殺人厲器,她湊近她耳朵旁輕聲說了一句什麼,李梅花嘶吼的更瘋狂了,差點掙紮起來,把執刑的人都給推翻了。
陸自在一看,氣的不行,當即又多加了二十大板,五十棍子下去,李梅花老命差點沒去一半。
錢厚生的媳婦大孟氏抱著孩子混在人群裏,不知道為啥非但沒有哭天搶地,反而覺得十分痛快。
李梅花趴在大孟氏租來的軟輦上麵,憤聲不平的罵著張悅娘和李嚴氏,罵完之後,又開始罵大孟氏。
“你是死人麼,之前去哪裏了,現在跑來貓哭耗子。”
大孟氏氣的眼圈發紅,“你就消停些吧,折騰什麼呀,鋪子都折騰關門了,還想怎麼著?我覺得我做的對得起你們錢家了,你兒子拐帶了我妹子私奔,你知道我們家現在還替你兒子承受著別人的怒火呢,我能留下來,你以為是為了你呀,我是舍不得孩子,你若是再這樣,我明天一早就帶著孩子離開錢家,你愛咋地就咋地去!”
一番狠話放出來,李梅花也蔫巴了,她知道現在自己半邊身子被打的無法動彈,不能把大孟氏怎麼樣,隻能先忍下心裏這口氣,少不得要討好下媳婦,否則都走了,她怎麼辦?
當下眼淚鼻涕一把下來,“福玉他娘,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呀,都是為了我孫子你兒子呀,我多大年紀了,黃土都埋半截子了,我能享多少年福,這賺來的偌大家產,最後不還是傳到你手裏嗎?”她說完便小心的覷著大孟氏。
大孟氏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要不是考慮到了這點,她會傻瓜式的還待在這兒嗎?
殊不知,錢厚生,取名厚生,其實一點也不厚道,你私奔就私奔吧,居然還留下一紙休書,上麵道盡各種誣蔑她的話,說她犯了七出,要休她。
她為錢家生兒育女,侍候相公,照顧公婆,她有什麼錯?憑什麼他想去外麵快活,卻要拿她作伐子?
李梅花也是護短的厲害,自己兒子與私奔了,卻把錯怪到媳婦頭上,怪她妒忌太過,(逼)走了兒子。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嗎,為什麼在看見他與小姨子通(奸)後,要沒臉沒皮的鬧騰,結果把兒子鬧走了,高興了吧?
大孟氏滿嘴苦澀,難道說發現丈夫與人偷(情)之後,她不該鬧,反而要高高興興的替夫納妾進來,這才是大度嗎?但凡有點心的人都不會大度至此吧?
大孟氏請了大夫過來,結果婆婆傷在那個地方,男大夫怎麼能瞧?瞧完了,婆婆那張臉還要不要了,是以隻能讓大夫開了藥方,讓小丫頭替李梅花上藥了。
“噝,你這個賤婢,你是想要疼死老娘嗎,手不會輕點!”剛緩過勁來的李梅花拿起(床)榻旁邊的雞毛撣子,就對著小丫頭一頓沒頭沒臉的打去。
小丫頭跪在地上痛哭求饒,藥膏更是翻落在地,原本停下的雞毛撣子再次落下來,“你知道這藥膏有多值錢嗎,你居然敢隨便掉在地上,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賤婢……”
大孟氏端著藥碗進來,趕緊奪下雞毛撣子,朝著地上的丫頭使了眼色,讓她趕緊走,便勸道,“娘,你不喜歡她,隻管打發人牙來子,賣了便是,何苦勞動自己動手打人,仔細傷到了手,累著了。”
李梅花氣喘籲籲的又趴了回去,“這些賤蹄子,皮都癢癢了,是打量著老娘我現在不方便是不是,等我好了,看我怎麼調教她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奴才就是奴才,你若給他三分臉,他們便要蹬鼻子上臉,你倒好,還與他們稱姐道妹,也不想想你自己個兒是什麼身份?”
大孟氏被訓的頭低的能縮回肚子裏,看李梅花咕咕唧唧半天,終於停了下來,這才將晾溫的藥碗端過來,李梅花才喝一口,便皺眉,“這藥太苦了,你怎麼不去拿些蜜餞過來。”
大孟氏臉色一僵,“家裏的蜜餞吃完了,還沒來得及去買,鋪子裏的那些蜜餞,你也知道的,不是醃壞了的,就是發了黴的,平常我們自己家人也不去拿的,都是賣給那些窮苦老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