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兒輕輕拿過被子,自顧自的鋪了起來,臉上既沒有看不起,也沒有諂媚討好,隻是淡淡的說道,“這是奴婢份內的事,表姑娘請稍坐片刻。奴婢一會吩咐人把熱氣閘門打開後,大約再過半盞茶的功夫,炕就會熱起來的。”
嚴如煙見姚喜兒態度淡淡的,也不生氣,也不罷手,而是和喜兒一起鋪被子,鋪好後,她便坐了下來,用手摸了摸炕頭,此刻還是涼的。
“喜兒姐姐,這床與如煙在別處見到的床不太一樣呢,你剛才說什麼牆閘是什麼東西呀?對了,剛才我在姑母的房間,明明沒有放炭盆,為何整個房間都很暖和呢?尤其是姑母坐的那張床榻上麵,更是暖和的嚇人呢。”
姚喜兒低下的眼裏閃過一絲諷意,但嘴裏卻仍是畢恭畢敬的,“這是我們夫人的發明,將每個房間的榻下麵打通,與廚房的熱氣以管道相通,這樣隻要廚房用火,這床榻便會熱起來,整個屋子也會暖和和的。。”
嚴如煙的眼裏飛快的閃過一道算計,在自己的袖袋裏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一枝不怎麼起眼的素銀發釵,親熱的就往姚喜兒手裏遞過去。
姚喜兒推辭了一番,便收了下來。
嚴如煙一見姚喜兒收了釵子,便越發得意,親熱的將姚喜兒拉到身旁坐著,“喜兒姐姐,如煙剛到李府,對這府裏的事一點也不清楚,以後還請喜兒姐姐幫幫襯呀。”
姚喜兒趕緊低頭,“喜兒隻是個奴婢,哪裏有能力幫襯表姑娘,表姑娘千萬別笑話奴婢了。”
“怎麼會?人家都說了,太子身邊哪怕是條狗都至少比幾品官還要大,何況你是姑母最貼身的丫頭,那地位肯定比那管家還要高吧?”嚴如煙試探的問道。
“表姑娘高看了,喜兒隻是個普通的丫頭而已,承蒙老夫人不棄,才讓喜兒照顧她的起居,喜兒已經很感激了,至於其它,不敢肖想。”
嚴如煙咬了咬唇,心裏閃過一絲鬱悶,難道這姚喜兒是嫌自己給的東西太差,所以還是這副水都潑不進的樣子?
她的手握了鬆,鬆了握,終於打定主意似的,轉身拿了包袱過來,從裏麵摸出一隻成色不錯的玉鐲來,喜兒一看哪裏敢要,連連擺手,卻被她強行塞到手裏。
“喜兒姐姐快看,這鐲子多襯您的手呀。”嚴如煙又強行替姚喜兒戴在手腕上麵,玉色的鐲子襯的喜兒雪白的皓腕越發晶瑩。
姚喜兒卻是如燙手山芋般將鐲子退了下來,“這麼貴重的東西,喜兒不敢要,請表姑娘收回去。”
“喜兒姐姐,妹妹是真心喜歡與你相交,才送你的,你不會多想,以為妹妹要在你這裏打探什麼消息吧?”嚴如煙密切注意著姚喜兒的表情,見她的臉果然一紅,迅速低了下去。
她心裏哧笑一聲,接著又歎氣,“妹妹從洪都一路流浪過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好不容易到了姑母家,承蒙姑母不棄,收留了我們父女,煙兒真是感激不盡呢,煙兒不圖其它,隻是想能在這裏過平靜的日子。隻是煙兒和喜兒姐姐說句實話吧,雖然是遠親,但畢竟不太熟悉,煙兒是想了解下姑母的習性,也好在以後的日子裏,更好的侍候姑母,不至於讓姑母厭惡了煙兒,到時候若是被姑母趕出府去,煙兒該如何是好呢?”
一看嚴如煙又要抹眼淚了,姚喜兒急了,“表姑娘,你不必擔心,老夫人最是心善,定然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嚴如煙暗中撇撇嘴角,十分得意喜兒已經上當,仍然楚楚可憐,淚眼朦朧的看向喜兒,一副雨後梨花惹人憐愛的嬌弱模樣,“喜兒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姚喜兒極力保證,“奴婢不敢騙表姑娘。”
嚴如煙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這樣說來,煙兒倒是放心些了,隻是又想到剛才在門口,表嫂似乎十分不喜歡煙兒,萬一表嫂執意要趕煙兒走,姑母恐怕想攔也攔不住。若真是那樣,煙兒隻有投井一路了。”
“表姑娘,您真的多慮了,夫人也是極好的人,隻要不觸犯夫人的底線,一切都好商量的。”姚喜兒見戲也演的差不多了,便釋當的把話放了出來。
“夫人有什麼底線?”
“表姑娘如果隻是想過平靜的日子,那隻要安心住在府裏,侍候好老夫人,不要打老爺和鋪子的主意,其它對夫人而言都沒有關係。”
嚴如煙聽完這句話,差點沒氣的噴喜兒一臉的血,她就是要打李恒之和鋪子的主意好不好?
不過眼下她是不會說的,而且很配合的向喜兒保證,她隻想過安靜的日子,不想再吃苦,至於恒之表哥,既然已經有了表嫂,她哪裏還會有其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