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娘喝了口茶,淡淡笑道,“一品香雖然小,一年的進帳也及不上洪都總店一個月的銷售額,但是於我卻已經足夠了。”
她話說的委婉,但柳平潮其實也知道,在可選擇的情況下,誰願意給別人當奴才,誰不想自己當主子。
既是如此,他也就不勉強她了。
不過這份情,他記下了,從此以後,這世上對他有恩的人,除了東家,就是張悅娘了。
他心中還有疑惑,大廚不過是在張悅娘麵前演練了一遍殘缺的湯品,為何張悅娘卻能立即做出真正的湯品來,難道她真是什麼世外高人不成?
張悅娘猜到柳平潮心思,但卻不說,這是她的秘密,豈能輕易告訴別人?否則人家一定以為她是妖怪。
自這場比試之後,翡翠軒的生意非但沒有冷清下來,反而更加火爆,特別是翡翠白玉湯,哪怕知道一百倆銀子一盅,前來預訂的人也絡繹不絕。
一品香裏的生意也因為張悅娘,成為蘭九生的關門弟子,而再度興盛起來。
這一切都看在李梅花眼裏,真真是把牙根都要咬斷了。
海雲天病在榻上,臉色慘白,氣息虛弱,正有錢府的小丫頭給他喂藥,他卻是將手一揮,直接將藥碗打翻,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楊玉嬌朝著小丫頭揮了揮手,小丫頭立即如蒙大赦,匆匆 將地上碎瓷片收拾好,這才如逃一般的離開房間。
“海大師,這次是我們輕敵了,才連累了您。但是現在我們知道對方的底牌了,也就不怕了。”
接著又拿海雲天以前的戰績,說了許多拍馬屁的話,就差沒把海雲天托到天上去了。
海雲天聽這楊玉嬌說話,尚算句人話,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
“真是沒想到,張悅娘那賤人,竟然能夠得到蘭九生的青眼。”楊玉嬌說出此話時,差點將指甲掐斷。
海雲天眸中放射出陰毒的光芒,“張悅娘絕對不可能是蘭姓的徒弟,因為蘭九生二十年前就墜崖身亡了,老夫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那,那難道是柳平潮買通了官方評委和大眾評委不成?”楊玉嬌突然花容失色,急驚起來。
海雲天搖頭,“這十個大眾評委裏,有三個是我安排的人,據他們說,張悅娘那碗湯的確味道更勝一籌,隻可惜我當時太過生氣,沒有親嚐,可是美食行會的會長年齡長我許多,應該不會說錯。”
別人不相信,但對於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仆人,海雲天還是深信不疑的,尤其是其中一人,味覺十分靈敏,自己能夠摸出翡翠白玉湯的原料,他還居功至偉呢。
至於刀工活計,都是海雅的功勞了,至於海雲天,他的手腕在二十年前受過舊傷,一直未愈,不能靈活的使用刀具。
海雲天、海雅和楊玉嬌是什麼關係呢?為何要幫她呢?
一則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二則海雲天一直未曾親見的神秘人,正是楊玉嬌的祖父。
也許隻有上一輩子的人才知道其中關竅,楊玉嬌的祖父曾是宮中的禦廚,而這翡翠軒第一代廚師亦是,也就是蘭九生的師傅柯風。
昔年在宮裏就已經明爭暗鬥不止了,楊玉嬌的祖父司南使用陰毒手段,將柯風陷害,導致柯風被趕出皇宮。
皇上念在柯風侍候自己一場,又會翡翠白玉湯這樣獨門的絕活,便留了他一條小命,誰料這柯風倒是人才,經此打擊,非但沒有頹廢墮落,倒是在青峰縣開起酒樓,逐漸壯大,最終將分店開到京都,真是不可小覷。
當年他們那一場角鬥結束之後,不管是知情或是不知情的,都被司南用各種手段給處決了。
李恒之的父親李誠也是因為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不小心看見司南在禦河邊燒紙錢,才被人下毒,最終在亂葬崗一命嗚呼,也讓張悅娘的父親有了魂穿的機會。
這樣說來,楊玉嬌與張悅娘倒真是仇人了。
後來因為司南在宮中出了錯,被皇上斥責,又翻出昔年舊案,被貶回家,老家夥能不氣嘛,便下力氣找到海雲天,暗中培植,就是為了伺機報仇。
楊玉嬌陰著臉坐了片刻,隻讓海雲天不要太過操心,好好休養,她自會想辦法,替他出這口氣,便走了。
……
柳平潮如實這將這邊的情況,寫信告訴了總店東家柯夢龍,三日後,收到飛鴿傳書,東家在信裏說了,他那兩成還是他的,並且因他的機智表現,再添加一成總店分紅。柯夢龍又將總店三成的股份給張悅娘了。
柳平潮看出來了,東家知道了張悅娘的特殊才能,這是想將張悅娘捆在翡翠軒,以免被別的地方搶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