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菲一醒來,就掙紮著滿身的傷,跪到陸自在麵前,“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女作主,替民女申冤,民女願意當證人,說出一切真相。”
人證物證俱在,楊玉嬌想不認罪都難。
陸自在將證供等物呈報給皇上看,皇上震怒,人彘酷刑,早就廢除,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
司南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也被皇上勒令閉門思過,楊立勝淩遲處死,楊玉嬌等人是從犯,就判流放邊境,楊家其它的人全都充為官奴。
念在楊家老太太年邁又已經中風癱瘓在榻的份上,就饒她一條狗命,但其它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
靜寂的死牢之中,突然有石門嘎吱移動的聲音,一個紮著藍布頭巾的婦人提了食盒輕步走了進來。
尖臉獄卒手裏拈了拈一錠金元寶,朝著身旁的方臉獄卒看去,那獄卒正用銀針在菜上麵試毒,得出無毒的結果,這才吩咐道,“這可是明天要在菜市口進行極刑的重犯,你快著些。”
那婦人低眸垂臉道是。
她提著食盒來到楊立勝的麵前,將菜和碗一一擺放在地麵上,柔聲道,“二爺,過來用飯吧。”
楊立勝呆呆坐在牢牆邊,形如枯槁,即便有人跟他說話,他也不發一言。
他隻覺得自己沒錯,是雲氏和自己的父親通(奸),他不過是懲罰了雲氏,他有什麼錯?
那些人都想害他,他們都背叛他,他不過是處罰了背叛自己的人,他有什麼錯?
淩遲處死?淩遲,就是用刀將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那得多痛呀,不,不,他不要這樣的死法,他不要!
以前為了折磨雲氏,他曾翻閱古書,不但了解到人彘,自然也知道淩遲這些極刑,眼前仿佛已經出現那讓人作嘔的一幕。
紮藍布巾的黃臉婦人,見獄卒離得甚遠,這才再次開口,卻不是婦人聲音,而是男子嗓音,“二爺,主人讓我送你上路,免你多受痛苦。”
這句話終於鑽入楊立勝的耳裏,他這才像有了生機似的,從牆角爬了過來,看了一眼那黃臉婦人,苦笑起來涕淚橫流,“那替我謝謝祖父了,他的恩情,我下輩子再報。”
楊立勝抹淨臉上的淚水,大口吃了起來。
婦人見他吃完,這才收拾碗筷離開了。
兩盤菜分開來,都是沒毒的,但隻要一起進入人體,就會是最劇烈的毒。
果然婦人在牢外守候片刻,就看獄卒們慌亂起來,大叫著快去喊陸大人和周師爺來,楊立勝暴病身亡。
……
黃沙漫漫,烈日炎炎,前往邊關的路還不知道有多長。
李梅花頭發披散,臉色蠟黃,身上的衣服襤褸,嘴唇幹裂的冒血,身上背負著重重的枷鎖,正在差役的皮鞭下趕路。
在她的身後,是頭發披散的形如瘋子,根本看不清楚麵目的楊玉嬌,從上路伊始,楊玉嬌沒有說過一句話。
李梅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趁著大家休息的時候,跑去推搡楊玉嬌,她也一動不動,她心中急掠過一個念頭,將那枯稻草似的頭發撥開,隻看見一張陌生的臉,哪裏是楊玉嬌,根本就是替罪羊。
她大叫起來,“官爺,官爺,你快來,她,她根本不是楊玉嬌,她被調包了。”
“啪”一鞭子火辣辣的抽了下來,頓時將李梅花抽翻在地上,那兩名差官嘴裏罵罵咧咧,“賤婦,這裏哪裏輪得到你說話,不想死,就給我老實趕路。”
又一鞭子抽了下來,李梅花痛的在地上打滾,終究還是屈服下來,不敢再多言,隻是她心中驚懼交加,楊玉嬌去哪兒了,為什麼明明被判流放,卻不在流放的人群裏麵?
……
八月末和九月初於張悅娘而言,注定是繁忙的。李恒之看著妻子成功,陪她享受這樣的成功,連九月初的舉人考試都沒能參加,不過他也並不在意。
他現在本來就是舉人之身,原先想要參加,不過是為了試驗下腦中的記憶異能到底能開發到哪一步。
既然舉人考試沒來得及測試,那不如直接參加十月末秋季的狀元考試好了。
錢記雜貨鋪、楊氏所有油坊,經過重新裝修,勞動力分派,再度開張,並且在價格上進行了調整,於廣大百姓更有利。
青峰縣的老百姓們也歡呼不已。
原先楊家仗著製香油的技術,處處壟斷,並且將低劣的摻了許多水的油賣給他們,純香油價格極高,很多人都吃不起的,但是恨也沒辦法,楊氏的油坊不但在青峰縣壟斷,就算是雲省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本來雲省城的中轉店鋪,聽說青峰縣油鋪換人,便立即不再提供香油,想以此為要挾,製衡張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