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一輩的人說,太祖爺當年拿下天下時,就與敵國在這一片廝殺了三天三夜,這裏曾血流成河,屍體堆成了一個一個小山丘。之後就算這裏恢複平靜,卻也與別處不同。地雖好,卻怎麼也種不出莊稼來。要靠莊稼來活的村民,哪裏還肯在這裏待下去,於是漸漸的村民就搬離了這片,留下來人的極少。”
麻姑卻覺得這裏空氣好極了,沒有工廠,沒有汙染,雖然眼前是一片看起來枯萎掉的大草坪,卻也並不妨礙欣賞美景,阻礙視覺。
或許,她也可以搬來這裏,日後的研發地,工廠都可以建在這裏。
這裏沒有一棵樹,沒有一朵花,但在麻姑眼裏,卻依然很美,空曠的美,幹淨新鮮的美。
那一眼望去,明亮透徹。
“從我祖父那輩開始搬來的這裏,因為在這個村莊裏若是想居住下來,是沒有任何條件的。”
“沒有任何條件?”麻姑眼前一亮。
“是的,您瞧前頭。”顧長勇指了指不遠處煙囪上空炊煙嫋嫋的一處房屋,“那個老曲頭原先是個要飯的老叫花子,後來就和另一個小叫花子來這裏準備蓋個房子。由於沒銀子,起初隻是搭了個稻草房,之後每天去弄一點,每天去弄一點,最後才有了這一處土坯房。他們也是自己來找了個空地蓋了個房,哪裏需要誰同意。”
這一片房屋稀少,看上去沒有什麼生機,想必很少有人願意來這裏吧。
的確,這個村莊很少有人來,突然來了一輛馬車,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多少雙眼睛在暗地裏悄悄注視著。
“那不是顧長勇?是要回來整房子來了?”
“旁邊那女的是誰?看上去是富貴人家出來的。”
“聽說顧長勇親大哥是位大財主,或許是來接他們去享福的。”
“屁,要真是來接他們,何必跑這裏來。”
牆角處躲著看熱鬧的人們,悄聲議論揣測著。
顧長勇帶著麻姑他們來到他那個被燒毀的家,一個簡陋的小屋,一家基本被毀,這若是修建,最好是全部推倒重來。
“顧大哥,我看這房子建好也得有幾日,你確定不需要先找個地方過度一下?”雖然古代的房子不像現代建起來那麼麻煩,但古代沒有什麼先進工具和機器,速度也不會有多快。
“不必了,那兒雖然破舊簡陋了些,畢竟也住了一段時間,我們也都已經習慣。若是再換地方,孩子們又得去適應,還是不要麻煩夫人費心了。”
他還是怕麻煩麻姑。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會盡快派人來給你修建房屋的。”麻姑說著,便遞了些銀子給顧長勇。
顧長勇忙推辭,“夫人能為我重建家園,我已經是感激不盡,怎麼還能收你的銀子。”他執意推讓,絕不肯收下。
麻姑隻好作罷,帶著顧長勇上了馬車離開了這裏。
這個村莊原本叫“水柳村”,可惜已經荒廢了一百多年,早已沒了原先的影子。房子也早就夷為了平地,眼下這個村莊還沒有名字,目測住戶不超過十戶人家。
馬車一路行駛,馬車裏的麻姑若有所思,馬車外的王翌亦是心情不能平複。
當然,他們的心思更不相同。隻有顧長勇,除了興奮還是興奮,連連在心裏歎道:自己真是遭了****運,碰上了這樣的好事。
麻姑想的自然還是流淚樹的汁液和那片空曠的村莊。
而王翌想的,卻是這個女人,怎麼如此的與眾不同。跟他所見過的女子不同,勇敢,有想法,還聰慧過人,眼光獨到,最重要的是善良。
若是跟著她做事的人,想必她是不會虧待的。隻可惜,麻姑應該是懷疑他了,那麼,為何還到哪兒都帶著她,難道不怕他傷害她?
這個女人真是膽識過人,已經表露出了對自己的懷疑,竟然還能假裝若無其事,出門也敢單獨帶著他一人。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馬車在胡府門前停穩後,他們下了馬車。
麻姑帶著顧長勇進了胡府,吩咐春喜準備了熱水,在王翌的屋裏,讓顧長勇先泡個熱水澡。天兒漸漸暖和,顧長勇想必已經很久沒有沐浴了,身上的味道還是能明顯聞到的。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顧長勇確實也很想洗個澡,既然是去王翌的屋裏,他便欣然接受了。王翌與顧長勇的身型差不多,便給他準備了一件自己的衣裳。
“王兄弟,真是麻煩你了。”顧長勇拱手行禮道。
王翌頷首,替顧長勇安排好,便幫他關上房門。
見小馬爹從麻姑屋裏出來,王翌大致猜到,自己或許要離開胡家了。其實,在胡家這些天,胡家人對他不錯,現在要離開了,有個人他不能不去親自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