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別說啦!話都講不利索,還當什麼督郵曹掾!”
講話再次被打斷,還被當麵折辱,自打他任曲阿縣督郵以來幾時受過這等屈辱?
耐不過一時氣急敗壞,臃腫的身軀氣的發顫,他恨不得將王才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
同時心裏也盤算著,難道他一縣督郵,竟要被這區區丈約深坑牽製住麼?
當然不能,決計不能!
隨後,督郵忽然靈光一閃,冷目掃向一側山壁,傳令道:“甲士聽令,攀山繞過坑渠,緝拿逆犯王才!”
就在眾甲士接到指令準備行動之際,王才氣勢陡然一變,厲色道:“且慢!”
所有士兵,包括督郵都為之一愣,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督郵曹掾口口聲聲,稱草民為逆犯,敢問有何證據?”
麵對督郵的咄咄逼人,王才脾氣再好也得生氣,而王才一生氣,則先在心底把這督郵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以示尊敬。
督郵一臉獰笑,囂然道:“哼!本督奉皇命,督檢曲阿一方,今得探報,你王家農莊聚集百眾,密謀造反,罪證昭彰!”
“嗬嗬。”
王才冷笑一聲,戲謔的道:“既然督郵曹掾認定草民有謀逆之舉,並擁百眾,怎麼就如此自信,僅率二百甲士前來討逆呢?”
未等督郵答話,王才便色正辭嚴的道:“因為督郵曹掾很清楚,在東郊王家農莊的不是逆賊,而是從北方逃難來的流民。而殺這幾百饑腸轆轆手無寸鐵的百姓,遣出兩百訓練有素的甲士足矣!”
“那些人是逃難的百姓?”
“不清楚啊…”
“……”
督郵身後不少士兵小聲議論著。
督郵眉宇間閃過一絲狠厲,高舉馬鞭,直接抽在了其中一人臉上,當即豁開一道血口,驚的他當即跪倒在地上。
督郵惡狠狠的目光從每個士兵身上掃過,胸中憤怒更甚,回過身盯著王才怒道:“豎子逆賊,死到臨頭了還在妖言惑眾,甲士聽令,攀山越過坑渠,緝拿逆犯王才!”
且聽督郵一聲令下,王才便仰天大笑。
“哈哈哈,督郵曹掾,依我看,你才是妖言惑眾,密謀造反吧!”
“豎子小兒,休要胡言!”
督郵憤怒的神色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或許是肥肉橫生麵部僵硬所致,可他心裏的某個點確實被一擊命中。
“汝身為督郵曹掾,掌檢核非法,官輕權重,常為不法小人行賄首要。然,汝與徐州黃巾大方素有勾結,對曲阿黃巾叛逆傳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看心懷異誌之士分裂大漢,此其罪一,負皇恩,重私利。”
“身為督郵曹掾,汝掌案驗刑獄非但不求甚解,反而與罪人私相授受,判下諸多冤假錯案,此其罪二,負正義,真奸佞。”
“身為大漢官吏,在轄地專橫跋扈,縱容下屬親信強搶民女,奪人之妻,坑殺忠良,搜刮民脂民膏,此其罪三,負民心,枉社稷!”
督郵難以置信的看著王才,憤怒之色逐漸消散,最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略帶怨毒的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