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選,我都是注定成為這個時代的罪人,注定不會寫進這個時代的史冊,即使在後世留名,也隻是野史中記載的片段,留後人責備。
就如姐姐說的,我已沒有後悔的權利,從那一刻起,我便注定要步步走向沉淪,犯罪的道路,做一名細作,我的背後隻能有一個國家,我的心便隻能心狠,如今的我雖然做不到,可我明白終有一天我會做到。
麵對蘇玦,我是有愧的,所以此刻我不能恨他;可麵對衛國,我若不心狠,那我便有愧於我的國家的。既然在那一刻我做了選擇,那麼從那一刻起我便不配有愛,我便隻能湮沒任性,所謂善良,隻有存在那些沒有束縛的女子,而我是不配的。
我黯然的抬起眼皮,輕掃過蘇玦他那落寞的臉龐,眼底的餘光把他的愧疚一覽無餘,我微微轉過頭去,眼睛對上窗外的風景,其實在我心中存有的最後一絲良性是阻止我的,可是我明白,若我對他有愧,那麼於我們倆人都是難過的。我不想和他有任何一絲牽扯,這樣我們便可以不管對方難受去傷害對方了。
他許是見我這般模樣,不知如何過好,果然沉沉的聲音瞬間流入我的耳畔,“昨晚……朕錯了……”
錯?一個君主竟然在我身邊對我道歉,那一瞬我的心是顫抖的,雖然那一刻的我麵上依舊毫無神色,但是我明白一個君主有他的氣度與尊嚴,說錯,這是萬萬少有的,即使當真有錯,也會為了他那帝王的尊嚴而將錯就錯的。
而那一刻,我聽得出他支支吾吾的語聲裏的歉疚,在那一刻,我明白他似乎真的對我動了情。畢竟,於地位而言,他是君,我是臣,他有何錯?於身份而言,他是夫,我是妾,他又有何錯?一個女人本就該履行那該有的責任。
一切原諒和想要安慰他失子之痛的話語,我想情不自禁出口,可是話到喉間,卻又被我可笑的驕傲哽住,出口的竟是這麼一句:“您是君,我是臣,臣妾豈敢接受陛下如此嚴重的話語。”
話語言盡,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歎息,一聲輕笑,笑得格外令人心痛,我不知為何我會笑,但那一刻,我笑的是痛的,我想他聽了,也是痛的,眼底的餘光掃到他的神情,他落寞的低著頭,眼中含著的是慢慢的愧疚,那愧疚在我眼裏,也狠狠的刺激了我心中的愧意。
“衿兒……”
我不忍在聽他愧疚的言語,便不耐其煩的抬頭,臉上佯裝一副不為所動的神色,言語輕描淡寫的出口,“時辰不早了,陛下該上朝了。臣妾有些乏累,就不為陛下梳妝了。”
他慢慢的站起身,卻遲遲不肯離開,我硬忍住內心的愧意,便又別過頭去不敢去瞧他,我知道他得不到我的原諒,他不肯走,可我若是原諒他,那麼我便沒有勇氣去做一個壞人,去做一個傷害他的人。我知道我要變得殘忍,對他不公平,可是隻怪我們身在大夏這個不由主的時代。
“沁雅,為陛下梳妝,恭送陛下上朝。”待我一喚,眾多宮女便進入門來,擁著蘇玦便出了寢殿,待他的步聲漸漸遠去,我的淚水終於順著眼角劃出,我多想憐他,多不忍傷害他,可我明白,若當真愛上他,那麼才是真真正正的對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