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中,我方知曉君卓為何勸我一定要往那驚鴻殿走一遭,他明白我心中鬱結的愁苦,李瑤兒雖有害我之心,卻不過是因為宮中所謂的嫉妒,而一切在嫉妒下所驅使的仇恨,其實都不過是可憐的孤獨,我對她不該有任何恨意,反而是深深的同情。
君卓竟然知曉我此時的心境,固然他想為我開導,而這開導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麵對現實,當我看見李瑤兒那樂觀處世的態度,那心中鬱結的怨氣也自然而消,其實宮中多的是虛名,少的是真心的快樂,唯有君卓是真真真真的看到了此時我的心境,他明白我在害怕些什麼。
他用李瑤兒的心態教會了我如何自處方得自樂,虛名無非是別人的禮讚,而快樂是自己的禮讚,成與敗其實都是空名,在這宮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方式,就算是失敗,但也並非失去了自由,那更是一種超脫現實的自由,至少現在的李瑤兒可以活得讓自己快樂,她不用再計算自己的人生,她不用再處於高位之時憂患自己的地位。
我笑著看著眼前這個飄逸的男子,他拂袖之時有著文人墨客的儒雅,可是麵容上卻寫滿流連花街柳巷的浪客的神情,我淺淺說道,“你怎麼知道李瑤兒是如此的態度。”
“因為我有一顆善於觀察的心。”他一派正經的樣子,越發有些顯得風流起來。
“當真?又開始不正經了。”我笑著回道。
他嘴角輕揚,然後裝出一副深沉的模樣,說道,“李瑤兒出身將門之家,她有著她天性中帶著的灑脫,雖然她時常莽撞,總是令人覺得嬌縱、張揚,但是這就是她的天性,可她從未有過實質性的爭奪,因為她對虛榮是鄙夷的,因為她自視的清高,她確實嫉妒你,但是她從來不會恨你。”
“你說得很對,但是你為什麼敢確信我一定會是……”
“因為你也不恨她。”他眼神肯定,說得著實讓我覺得理智,他有著看穿我的自信,這一點讓我的眼神有些抗拒與他對視,“我其實不敢斷定李瑤兒真的能夠從容麵對成敗,但是我知道他的哥哥李衛能夠寵辱不驚,也能臥薪嚐膽,所以我有著七分的篤定認為李瑤兒生性灑脫。”
“確實在理,在這宮裏,我想隻有她才是活得最真實的。”她的頭漸漸地低下,心中有些愁怨,我多麼希望自己也是能夠如同李瑤兒一樣那麼灑脫自在,可是我做不到愛,也做不到恨,何來灑脫,更何來自在,我注定是為別人活著的人。
“在宮裏,每天都會上演不同的戲碼,這裏沒有真實的人,李瑤兒也不例外,隻要沒有退出這裏的紛爭,每一個人都會處於步步驚心的地步,誰成誰敗,都沒有定論,而你也是一樣,你隻是個入門的新人,真真正正的手段你都還沒有開始接觸呢?總有一天,你要變得遊刃有餘,才能處事不驚。”他似乎再給我授課,我從沒有想到這些話會是從他口中教於我。
“你是在希望我成為一個狠毒的人,像武後、呂雉一樣。”說話間,我的眉毛自動向上挑了一下,心中覺得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