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男子的全部神識最終被懷中的古琴吸收殆盡,美豔少婦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隻見她蓮步微移,行至仍陷入沉睡的少女身旁。
“有此癡念,方符合本宮無音琴器靈之選,在原器靈回歸之前,暫且先以此子為器靈吧。至於你,留之無用!”美豔少婦正欲一指伸出,將沉睡的少女徹底毀滅的一瞬間,卻忽然抬頭,一雙妙目掃向虛空某處。
“窺本宮行事者,該死!”少婦並未動手,一雙妙目之中忽然閃出一道光,直朝那處虛空而去。
隨著一抹殷紅的鮮血飛濺而出,少婦感覺再無異樣之後,便一步步入虛無而去。
身處樹洞之中的白炎,忽然雙目一陣刺痛,汩汩殷紅的鮮血順著雙目淌出。白炎心中駭然,毫不猶豫地盤膝坐下,伸手從懷中拿出一枚泛著清香的白色丹藥仰首服下。同時,右手快速在空中劃出一個複雜的符文,待符文成型,便被他生生打入自己的額頭之中。
良久之後,白炎雙目之中的鮮血才最終停止了外流,但雙目之中那猶如焚燒靈魂一般的痛苦之感卻仍然揮之不去。
“好可怕的女子!”白炎最終緩緩睜開了仍隱隱疼痛的雙目,回想起剛才的一幕,不由得雙眉緊鎖。
以白炎的閱曆,他早知道樹穴之中的赤裸男子處於一種奇異的狀態,這種狀態猶如凡人做夢一般。做為修士,早已可以控製自己的夢境。修行無日月,轉瞬幾千年,絕大多數的修士絕不會將珍貴的修行時光荒廢在做夢這樣毫無意義的事情上的。
而樹穴之中的男子,竟是心甘情願地讓自己陷入了一個奇異的夢中,反反複複,永不醒來。他要在夢中見什麼人?他要在夢中圓什麼夢?才會以這種極端的方式,讓自己陷入夢中不願醒來?這是怎樣的一種依戀和懷念,才會讓修士那堅韌如鐵的心神甘願在夢中一次次地輪回,一次次地依戀而不肯拋舍。
白炎對麵前這個男子,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理解和認同。白炎知道,在自己記憶的最深處,那被深深藏起來的一角,也有著這樣的甘願在夢中一次次輪回,也不願割舍的東西。
再次把目光投向赤裸男子麵前的那把古怪的血色之琴,那股令人悸動的危機感再次轟然降臨。想著在對方的夢中看到的那個懷抱血琴的女子,白炎不由地再次被深深地觸動。通過虛無的夢境,通過本應不存在,全憑一股執念而凝聚成的夢境,對方竟可以發現自己的神識,更能重創自己。這……這是何種神通!
“你……還好吧?”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忽然在白炎的神識之中響起。
白炎雙目猛然張開,望向身邊不遠處的赤裸男子。對方仍未醒來,仍深陷在自己構建的夢中。
“那隻是我的一縷神識,是她答應永遠為我保存,得以守護我最為在意的人的那份承諾。”這次的聲音響起,使得白炎找到了聲音的源頭,正是那把被端端正正放在地上的血色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