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膳剛剛傳罷,下人就來稟報二王爺唐澤慶到訪。

我急忙來到書房奉茶,特意選了從臨安帶回來的明前茶雲霧。我始終認為臨安的茶乃是全天下最好的茶,而臨安的茶尤以雲霧最佳,乃茶中翹楚。

王爺到訪,自然是要用好茶的。

二王爺唐澤慶端端的坐在書房,他身旁放著帶來的禮品,番邦進貢的千年人參。

我低眉垂首悄悄打量。他一襲紫色鑲金蟒袍,貴氣逼人。卻是身上散發的戾氣讓人不敢靠近。

上好的青花古瓷茶杯在桌子上冒著沁人的香氣。二王爺端起茶杯輕輕的聞了聞,讚歎道:“好茶。”

他轉頭問我:“這可是臨安的雲霧?”

“回王爺,是的。”我恭謹作答,不敢多一句嘴。

“雲霧清香,卻讓人回味無窮。”他輕品了一口,又道:“你的茶泡的也是極好的。”

“奴婢謝王爺誇獎。”

“本王以前在三弟的書房不曾見過你,你可是新來的?”

“回王爺,奴婢是三王爺從臨安帶回來的新的奉茶丫鬟。”

“哦?”二王爺聽我一說,抬眼從我身上掃過,帶著深深的探究。

我站直身子任他打量。

他吹了吹茶,道:“三弟此次回京遇刺,你可是也在身邊。”

“是的。”真是明知故問。

“三弟傷勢可否嚴重?”他貌似很關心的問道。

這個二王爺心思不明,三王爺受傷回京不足一日,他便早早就前來探望,消息確是靈通。現在還沒見到三王爺本人,倒是想著先從下人身上探聽些消息了。看似是關心兄弟,卻也讓人覺得有迫不及待之嫌。總之,這樣的人不容小覷,我要細細應對。

“三王爺傷勢由禦醫診治,奴婢卻是不知。”

三王爺傷勢如何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奉茶丫頭可亂講的,更何況我素聞當朝二王爺和三王爺政見不合。

“三弟倒是會挑人,你是個膽大心細的丫頭。”

“奴婢不過是出身鄉野的粗鄙丫頭罷了,是王爺謬讚了。”

我屏氣凝神,想著接下來如何應對,卻見小德子匆匆而來。

小德子乃是唐澤毅的貼身太監,自幼便伴其左右,唐澤毅封王後便把他從皇宮帶到了王府,可謂是心腹是也。

小德子進得書房,施禮後道:“啟稟二王爺,我家王爺受傷嚴重,昨夜傷勢惡化,隻能臥床不宜走動,剛又咳了血,不能親自迎接二王爺,還請二王爺見諒。”

是麼,他受傷都嚴重到臥床不起了麼,幸好我剛剛沒有亂講。

“無妨,本王親自去玉澤園看望三弟。”三王爺不等說完便急急地起身準備去玉澤園。玉澤園是三王爺在王府的居所。

若是外人看了這一幕,是一定認為二王爺和三王爺兄弟情深的。

二王爺堅持去了玉澤園,要親眼看一看唐澤毅的傷勢,想必這三王爺可是要辛苦的演戲了。我也好想去看熱鬧啊。

小德子侍奉著二王爺往玉澤園方向去了。我一個人在書房裏幸災樂禍的想著這三王爺如何演戲,如何裝作臥榻不起的樣子。

我幸災樂禍沒多久,就被一個叫桃紅的丫頭傳喚到了柳園。柳園在王府的後院最裏麵,距離前院書房還是較遠的。三王府邸極是寬廣,到柳園也是頗費了些腳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