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蓬萊之後,西域一派也幾乎遭滅門之災,這便是一直盤踞朔陰山的魔教之一的薩滿台。其徒眾多為柔然一族,性情彪悍,粗獷野蠻。其性常生嗜獸禽皮肉,慣飲烈酒。
這夜薩滿台台主木骨閭正在修習禦魂大法,隻見他白麵長須,遍身巫衣,頭戴散穗羅冠,坐於瑟幽堂內,周身均放八頂骷髏頭骨,頭骨瑟瑟而動,嗡嗡而鳴,似複活一般。
木骨閭忽覺腹痛難擋,猶如刀絞,隻道真氣走了岔道,忙調息固守,約麼半個時辰,頭上有黑氣慢慢蒸騰而出,他長呼一聲,方才麵露自然之色。
雖氣脈舒暢,可隻覺短短半個時辰功力消耗極大。
此時,他起身推開門想緩解一下氣悶。隻見正門前方一丈外,大弟子霍亞巴正垂手站立,滿臉焦急之色。
霍亞巴見師父出來忙上前去,“師父,不好了,我台徒眾突發惡疾,病者斃者十有七八。”原來木骨閭修法之時任何人不得攪擾。
“有何異狀?”木骨閭老臉緊皺,似乎已意識到事態嚴重。
“眾人皆腹痛如刀絞,麵色鐵青。隻是奇怪的是修為高的的多有斃命,略低的反而傷情較輕。似乎……似乎是被人下了毒蠱。”
“好的,我知道了,你是剛剛回來嗎?”
“不錯,北羌一族見了師父手書深表附議。”
“好,與你一同返回的眾人並無毒發之相吧。”
“沒有,師父。”
“好,若老夫料想不錯,此時已到了我薩滿台生死存亡之際,立即傳令,全台徒眾禁止一切食飲。無毒發跡象者迅速集合起來,分守朔陰山要道,所有敵情擂鼓為號。”
“是,師父。”霍亞巴領命而去。
木骨閭回身取出法寶錐脊杵,也匆匆趕往前殿。正如霍亞巴所言,數百人或俯或躺於地上,鬼魂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幾人在忙著將已斃命者抬出殿外,隻是步履也多有闌珊之狀。
木骨閭這一驚非同小可,想薩滿台於西域已有怏怏數百年傳承,雖不曾稱霸稱雄,卻也顯赫一方。不想今日卻元氣大傷,而且可能還有更大隱患等著自己。
“來人。”
這時一人手撫肚腹,麵有痛色,緩緩而來,走近後勉強立直身形,一揖而道“台主……吩咐。”
木骨閭心想,健朗如常者已被霍亞巴帶去護衛朔陰山,餘人能行動的已屬中毒輕者了。
“快去陰山之東的寒極洞,請大祭司出山。”
“啊……是”,此徒眾麵有驚色,不過很快一帶而過。原來薩滿台的大祭司閉關於朔陰山極陰極寒的寒極洞中,鑽研功法,不問台中之事已有十年,今日相請可見事發嚴峻。
木骨閭上前,將幾名輕症弟子髒腑氣脈為之封閉,有奄奄一息者,木骨閭竟直接瘦骨棱楞的手指覆其頭蓋,猛得一拔,幾個鬼氣陰魂般的影形便被抽離出來。
失魂殘軀便如死蛇一般虛脫跌落下去,眼見是已氣絕身亡。
幾縷魂魄於木骨閭掌中嘶鳴咆哮,隨著木骨閭雙手交合,有骨斷筋折一般格格作響,魂魄哀唳之聲漸漸消止。
直至木骨閭手中出現一個散發拇指大小散發晶瑩光暈的圓球,幾名弟子見狀竟大有欣喜興奮之色,掙紮爬行著移向木骨閭。木骨閭便把光丹喂給了第一個靠近自己的人。
這便是禦魂大法裏的索魂煉元之術,化魂為元,采異補他。
西域朔陰山乃柔然一族世代聚居之地,生存條件殘酷,數百年來為得生存延續,便形成了弱肉強食,損弱保強的規律。這自然是生存條件優越的中原人所不恥的邪門歪道,慘絕人寰。
依法炮製,服食了魔元弟子體狀大有好轉,竟能慢慢盤坐,再行運功抵製毒蠱。
這時隻聽玲玲若環佩之音漸近,木骨閭麵露一絲喜色,“台主”,隻見走上一體型碩大的黑壯男子,周身纓穗銅鈴,頸中一圈潔白如玉的牙骨裝飾。
“大祭司,形勢緊迫,隻得請你出關,”雖有多年未見,但此時木骨閭顯然沒心思寒暄客套,上來就說出事由,“你且看看台中徒眾所中何毒,可有法醫治否?”
“是,台主。”大祭司應了一聲,先漫眼掃過遍地眾人,又俯身捏看一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