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媽嘴裏訓斥著外麵不懂規矩的人,手已經把簾子挑了起來,然後立時愣在那裏。
丁國公就立在門外,直直的盯著梁媽媽:“梁媽媽,你是這在訓斥誰?”
梁媽媽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跪倒在地上:“給國公爺請安。奴婢不知道是國公爺來了,所以口出不遜,請國公爺責罰。”
丁國公淡淡的道:“你先起來吧——你跪在門口,讓我就站在這裏和你說話不成?”
梁媽媽嚇得鼻尖上已經冒出了汗來,急忙起身跪到一旁請丁國公進屋。
丁國公進了房裏,左右看了看並沒有坐下:他一向認為婦人上了年紀之後,便會髒了許多。
梁媽媽偷偷看了一眼丁國公,心下猜著他是做什麼:“奴婢給主子取新坐褥。”
“不必了;”丁國公還是淡淡的:“我這便就走,你也不用張羅了。”聽這句話,梁媽媽小小的鬆了一口氣,好像丁國公來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你是把身上的東西自己交出來呢,還是我讓人在你身上搜一搜?”丁國公的聲音並不大,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但是聽到他這兩句話的梁媽媽嚇得身子一軟,幾乎沒有癱倒在地上。她哪裏能想到丁國公是為了她身上的東西而來?
既然如此,那丁國公今天下午去寶姨娘房裏時,可是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呢。
丁國公的耐性有時候很差的,他說完話之後沒有聽到梁媽媽的回答,便又開口道:“來人,搜身!”根本就不給梁媽媽考慮的機會。
梁媽媽伏在地上叩頭:“國公爺,您聽奴婢說,您聽奴婢說啊。”
丁國公沒有給梁媽媽考慮的機會,當然也就不會給她解釋的機會;他隻微微一皺眉頭,上來搜梁媽媽的身子的媳婦子,立時奪過梁媽媽的帕子堵上了她的嘴。
媳婦子在梁媽媽的身上很容易就搜到了一個小瓶子,交到了丁國公的手中。
丁國公接過小瓶子把玩了兩下,也沒有打開瞧一眼,便看向梁媽媽:“這裏麵,是什麼?不會是你用得香粉吧?”
早有媳婦子把梁媽媽嘴巴裏的帕子取出來,梁媽媽卻抖著嘴唇答不出一個字來:她不敢說那是香粉——保不準自家這位爺就會讓媳婦子,把這瓶子裏的東西塗到自己臉上;但是她更不敢實話實說。
實話要怎麼說呢?說她和寶姨娘要用這毒藥嫁禍丁夫人的話,那就等於承認了那毒藥是她和寶姨娘的,那二爺中毒的事情也是他們下得手——數罪並罰,她是絕沒有活路的。
這還算不得是最大的大事兒,最大的大事兒是丁國公追問毒藥是如何來的,她要如何回答?
不要說果兒哥哥已經死了,就是沒有死也不能說出這個人來,不然這事情可就太大了:她和寶姨娘就不是死不死的事情,而是死也不會留個全屍,並且會遭世人唾罵。
丁國公看到梁媽媽不答話,把小瓶兒拋起接住:“梁媽媽不會是不知道吧?”
梁媽媽就是再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她不知道這瓶子裏是什麼東西;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因為怎麼說都隻有死路一條。不管扯出、不扯出寶姨娘,她是死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