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昊的好心,其實紅梅心知肚明,她是很感激的:在丁府當中,丁文昊要算作是一個好人——除他之外,就算是雙兒待紅梅好也是有條件的;如果紅梅不是事事處處都敬著她,不是好東西都給她留一份,她也不會待紅梅像現在這樣。
隻有一個丁文昊,待紅梅好與雙兒這些人有些不同;雖然紅梅也幫過丁文昊,但是她就是感覺到有一點的不同,哪裏不同她沒有深想過,因為每每丁文昊助她之後,總弄得她半肚子都是氣,哪裏還會去想其它的,隻想著要狠狠咬他一口了。
眼下又是如此,丁文昊把寶姨娘、靜姨娘及文兒的事情對她說了,但是她的感激之情剛剛升起來,就被丁文昊給狠狠的打了下去。
紅梅忍了忍氣,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大爺,您可知道文兒和姨娘們走動,有什麼用意嗎?”
丁文昊沒有想到紅梅這麼快就笑了出來,而且笑得很歡快,他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不過想了又想,也不知道紅梅能做什麼。
他看向紅梅,把文兒的事情說了:“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我想各房姨娘都知道,也不過是在利用她了;她想做姨娘,至不濟做個通房丫頭。”
紅梅輕輕一歎:她剛剛就是如此料想的,這個文兒,當真是一條路走到黑啊;她在丁府這麼多年,姨娘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丁夫人對姨娘們的壓製,她應該看過了很多,居然還是如此不死心。
隻是轉念一想,在丁府當中有不少的丫頭想做姨娘呢,這也沒有什麼稀奇的:畢竟做了姨娘就不再是丫頭命,成了半個主子;如果命好生個一兒半女的,那麼這一輩子至少是吃穿不愁了。
在紅梅看來,要想吃穿不愁有很多的法子,出賣自己的身體與自由,這卻是下下策:做丫頭賣了的還隻是自由,並且還有個出頭之日;做姨娘,她可真是不敢苟同這種想法,那不止是賣了自由,還送上自己的身體——隻是並沒有擺脫會被主人賣掉的境地,隻要主人一個不高興,照賣不誤。
這簡直就是一種穩賠不賺、頂多也是賺得少賠得多生意,紅梅對文兒的執著實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紅梅輕輕一歎:“這是何苦?”如此一來,文兒不但是不能做上姨娘,而且很有可能搭上自己一條性命。
丁文昊笑了:“姑娘也是貧寒出身,對於府外的日子應該很了解的;至少在府中那是衣食無憂,做了姨娘還有丫頭伺候著,不比那三餐不繼的日子好?像姑娘這樣就是不肯做姨娘,在府中怕是不多的。”
他對於紅梅的堅持很不解,按著她的出身應該很想留在府中,而不是等著被打發出府:留在府中嫁個小廝也比出去吃苦好吧?何況她還是能做姨娘的人。
紅梅偏了偏頭:“也對,外麵的日子實在是清苦了些。”不過,靠自己的雙手自由的生活,可比在這丁府是給人做牛做馬強上百倍不止。
隻是這心思,她可不能對丁文昊講,因為他也是丁家的主子,紅梅不能當著和尚罵禿子不是。
丁文昊已經把要說的都說完了,他用手拍了拍另外一隻手:“姑娘有差事在身,卻因為我在這裏逗留良久,真是不好意思的很。”
他調侃紅梅,對於剛剛紅梅一見他就要走的舉止,他不肯放過;因為他剛剛非常的不舒服。
紅梅臉上微紅:“婢子謝過大爺提點。”不管丁文昊有多可惡,但是他的確沒有害她之心。
丁文昊笑著還了半禮:“姑娘客氣,其實些許小事兒不足掛齒;”說到這裏他故意把有傷痕的手亮了出來晃一晃:“隻要姑娘不要一見我,就像見到了壞人一樣,假作不見或是避如蛇蠍就好。”
他把話說得極為明白,明白的就算是紅梅想假裝糊塗都不成;尤其是紅梅看到他手掌心裏的傷痕時,臉上更紅。
她的舉止就好像是恩將仇報一樣,可是老天爺能證明,她可對丁文昊極為敬重的;隻是這丁家大爺每每都會欺負她,她才會瞪上那麼一兩眼——至於看到丁文昊想躲,那是因為、咳,那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讓她感到害羞,看到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躲開。
這和恩將仇報自然是扯不上關係的,但是被丁文昊就這樣大刺刺的一說,雖然沒有明指紅梅忘恩,但是那意思可如同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隻是紅梅卻又無法辯解,總不能說我看到你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想避開的吧?
她隻能再次施禮,硬梆梆的謝過丁文昊:“婢子不敢,隻是今天的確是有些事情;不過婢子不會說話,讓大爺誤會了也是婢子的不是。”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滿,她也隻能承認是自己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