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漪猛地抬頭。
她張嘴想說話，可一瞬間，卻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視線裏，是他一雙灰白的、失望的、痛苦的眼睛。
她木了木，“你……”可是，最後，這一聲你不記得了？卻仍是沒有說出口。
嗬！
連漪苦澀一笑，真是諷刺啊，那樣的傷害，他卻說忘就忘。
“總統先生說笑了，哪怕全世界隻剩我一個女人了，總統先生，您大概也是恨之入骨唯恐避之不及的吧？”
“這麼看不起自己？”靳啟明一笑，傷害的話脫口而出，“也許，總統的身體很念舊呢？若是送上門，回頭草倒也不錯？”
“混蛋！”
這話，帶著濃濃的諷刺和褻瀆。連漪哪怕知道他是和自己針鋒相對，知道兩個人現在都是極其不理智的情況下，可仍是被這樣的言語中傷了。
她憤怒地抬手就要一個耳光掃過去，可到底動作沒有靳啟明這一個特種兵出身的男人敏捷，並且力氣也沒有這麼大。她揮出來的手一下子被靳啟明擋住。
並且，靳啟明還得寸進尺，一下子又挪了一大步，整個人幾乎一座山一般朝連漪壓了過去。
連漪想躲，可背後就是車窗，哪怕是她的背已經緊貼著車窗，也並沒有什麼用。
連漪雙手撐開，想最後掙紮一下，可手臂也被他拽住了。
他寬闊的胸膛就這樣緊緊貼合著她，彼此的心跳隔著衣服，不斷加劇。
靳啟明感覺到她周身在發抖，他卻不在意，仍舊將頭低下去，“害怕？”他聲音輕輕的，似一股低壓電流，落在耳邊麻麻的。
“靳啟明，你不要逼我，不要忘記你自己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靳啟明笑笑，視線落在她慌亂的眼睛上，裏麵寫滿了閃躲，害怕，甚至恐懼。
她竟然對自己是閃躲的，害怕的，恐懼的？
靳啟明的心仿佛被無數支冷箭穿透，鮮紅冰涼的血汨汨而下，帶著劇烈的疼痛。
他微微合著眼睛。良久，再睜開時，剛才的那些情緒已經盡數消失。
“既是陌路，何須憐惜？”他嘴角輕輕一勾。
我都不愛你了，何必將你視若珍寶？
“俞思遠可以，我為何不可以？”他漆漆黑眸如夜裏的貓頭鷹眼，一下子望到連漪眼睛深處，透過眼眸，想要深入她的心底。
連漪渾身一震，她的手徹底鬆開，放棄掙紮，“靳啟明，我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俞思遠，我沒有……”
連漪的聲音有些破碎，她盡力保持著清晰。
“沒有怎樣？”靳啟明卻在她耳邊反問。
伸出一隻手，撈住連漪的後腰，將已經瑟縮成一團的連漪抱起來，四肢貼合，“沒有跟他上車？沒有陪他上床？沒有……”
靳啟明的話沒有機會說完。
連漪忍著眼淚，拚了自己最後一點兒力氣，撐起身子，頭湊過去，一下子張嘴咬住了靳啟明的唇，她的牙齒毫不留情的咬著他的下嘴唇，毫不憐惜地咬破了皮，瞬間，一股猩紅的血順著齒間流進了她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