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麵的還有其他一些人,有的哭得雙眼通紅,有的神情有些木然,這些人的親人都在裏麵,與死神做著殊死的搏鬥。
不管什麼身份,不管來自哪裏,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有護工過來趕人,婉言相勸:“各位,都回去睡吧,這大冷天的呆在這裏很冷的。”
但是,沒有一個人應他,也沒有一個人離去。
護工搖搖頭,歎了口氣又返回了裏麵。
“喂,林醫生,是我!”韓流年看著外麵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一點辦法都沒有,“舒舒的母親情況怎麼樣了?”
“很不好,可能就這幾天的事了。”
“舒舒人呢?”
“我監護室外麵守著,讓她在我辦公室休息她也不肯,固執得很。”
“我在xx路上,堵得很,無論如何幫我照顧一下她,還有她的母親。”
“嗯,這個你就放心吧。”
林醫生掛了電話,轉回頭來跟唐又晴說:“韓流年堵在半路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的腳還疼嗎?”
“謝謝林醫生,打了止痛針好多了。”
“那就好,有事叫我吧,我得去看一看舒舒的母親。”
“好的,您忙。”
病房裏熄了燈,唐又晴打亮床頭的台燈,慢慢下了床,摸索著坐上輪椅,出了病房。
寂靜的深夜,電梯的聲音尤為響亮,大家都朝裏麵看去,唐又晴坐著輪椅從電梯裏麵探出頭來,但她並沒有出來。
唐又晴一眼就看到了舒舒,她朝她招手。
舒舒真心不想理她,女人跟女人之間的感覺很微妙,愛著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之間,更加微妙,唐又晴有何用意,舒舒一點都不想知道。
“舒舒,過來一下!”唐又晴的聲音不大,可在這裏,卻是十分擾人。
舒舒為難了一下,看到身旁正在打盹的大哥一下子被驚醒了,若她不隨唐又晴去,不曉得唐又晴又會怎麼樣。
電梯慢慢往下沉,狹小的空間裏,氣氛壓抑得緊。
尋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唐又晴伸出手指擦了擦窗戶上的霧氣,看著外麵紛飛的大雪,感歎道:“這雪真大,t市的冬天,從來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韓流年還困在路上,”唐又晴抬起頭,看著舒舒,“他出去幫我買粥,我說我想吃藝格的幹貝雞絲粥,他二話不說就去了。”
舒舒輕笑了一下,在母親病危的情況下,她根本就不把這些挑撥的言語放在眼裏,“如果你隻想說韓流年對你有多好,他有多麼愛你,那你不用多說了,我不想聽,也不關我的事。”
“舒舒,”唐又晴伸手拉住轉身要走的舒舒,“對不起,我並不想拆散你們,我也不想當第三者,但韓流年實在讓我無法拒絕,而我,由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他。我的腳都殘廢了,還有什麼資格再擁有他,舒舒,我原本都打算放棄了,我……”
“唐又晴!”舒舒大聲嗬斥住她,“聽你說話,真惡心,別上來找我了,省得摔一跤還要賴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她大步子走了。
唐又晴眼裏有著被羞辱的委屈,但這份委屈可以換來她最心愛的人,她甘願受。
韓流年回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半夜,看唐又晴病房裏的等已經熄滅,就把粥交給了護士,“一份留著明天早上給唐又晴,一份現在幫我熱一下,謝謝。”
電梯門一開,就聽到走廊裏麵鬧哄哄的哭聲,韓流年心裏一揪,擔憂地循著哭聲看去。
嚎啕大哭的人是一個中年婦女,她的丈夫在工地上上班,作業的時候不慎從高樓墜落,剛從監護室裏傳來消息,她的丈夫已經走了,而她,卻見不到丈夫最後一麵。
婦女邊哭邊喊冤,許多人聽了都暗暗抹淚,想著下一個接到通知的會不會是自己的親人,悲從中來,潸然淚下。
幾個護士在勸慰家屬,領著婦女進了監護室,大家互相聊了幾句,又漸漸安靜下來。
舒舒看到了走出電梯的韓流年,高大的身型和突出的氣質,根本無法令她忽視。
韓流年手裏拎著剛熱好的粥,看她憔悴蒼白的臉,心裏難受極了,他朝她走去,“一點了,去歇一下吧,裏麵有醫生護士看著,不會有事的……你還得照顧你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