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痛醒,依稀看到韓流年的樣子,她就不想睜開眼睛,側著臉就背對過去。

微亮的晨曦若隱若現地照射進來,舒舒睫毛閃動,慢慢睜開眼睛,眼淚已經流幹,幹涸的喉嚨有些刺痛,渾身也沒有力氣。她知道,她是生病了。

伸手摸了摸旁邊,韓流年並沒有在身邊,昨晚他將她抱上床之後,她一直哭著讓他出去,他便出去了。

哭了一夜,想了一夜,她最懼怕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在她放鬆警惕以為不會發生的時候,突然就發生了。

舒舒拉了拉被子,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幸福果然是稍縱即逝的東西,就算她抓得再緊,都會從指縫中溜走,先是沒了母親,後是沒了孩子,再是丈夫的背叛,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上天跟她開的一個玩笑。

要說這是報應嗎?給她當初隱瞞身份騙婚的報應;要說這是注定的嗎?不是她的東西永遠不可能屬於她。隻是,為什麼要她這樣子傷痕累累地離開退出?是她貪戀所致嗎?

一直窩在床上,累得很,不想起來,不想想昨晚的事情,就想一個人靜靜地呆著。

韓流年在沙發上睜眼到天明,反反複複想了一夜,把一些他從不敢懷疑的人和事聯係起來想了好多。

他衝了麥片,輕輕叩響了房間的門。

如他所料,裏麵沒人應,他便輕輕一擰門鎖,開門進去,“我衝了麥片,喝點吧。”

韓流年走到床邊,將麥片放在床頭櫃上,舒舒轉身背過去,“我不餓……”一張嘴,聲音都是沙啞的。

韓流年覺得不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舒舒掰開他的手掌,閉上眼又不說話。

韓流年果斷地從衣櫃裏拿了她的衣服,然後掀開被子將舒舒抱了起來,“穿衣服,去醫院。”

舒舒木訥地讓他擺布著,眼神呆滯地看著他,他也憔悴了許多,下巴上長滿了青黑色的胡渣,可是,這樣的他依舊令她迷戀。“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問。

韓流年怔怔地看著她的眼睛,不逃避也不推脫,他認真地說:“如果我說我是太沒警惕中了計,你會相信嗎?我沒有證據,我也不是在為自己犯的錯找借口,再給我多些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舒舒追問:“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沒有的事,唐又晴這麼跟你說的?”

“嗯。”

韓流年緊緊抓著她的肩膀,說:“以前我總說你小心眼,愛懷疑,對不起,我若聽了你的話,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舒舒的眼淚直直地掛了下來,“為什麼一定要等到事情發生你才肯相信我,早幹嘛去了?”她嗓子發炎,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韓流年又是悔恨又是心疼,默默地說:“走,去醫院……”

坐在車裏,靠在靠背上,舒舒撇頭看著韓流年專注的側臉,他正專注開著車,時不時會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心裏眼裏滿是擔憂。早晨明亮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不管外麵的塵囂多麼張揚,他總是冷靜沉穩地處理著一切事情,哪怕他出了軌,哪怕他做了背叛婚姻的事情,他都一如既往的冷靜。

舒舒心裏一陣抽痛,這樣的男人,多的是女人爭著搶著爬上他的床,以前有歐莎,現在有唐又晴,以後,又或許會有別人。

路口,紅燈停,人行道上走過一對老夫妻,兩人滿頭銀絲,步履蹣跚,身邊的行人也都為他們讓路,老奶奶似乎眼睛不好,老爺爺就一直拉著她的手,一邊走著,一邊嘴裏還說著什麼。

舒舒陣陣心酸,她多麼想一不小心就跟韓流年白頭到老,不用經曆這許多的傷心痛苦。

這場病生得猛烈,一量體溫飆高到了三十九度八,難怪她什麼都不說不做,乖乖地隻依著韓流年。

“醫生,我妻子一直在冒汗,但是她又說冷,體溫也降不下來,想想辦法。”

“韓總裁,別急,退燒藥已經用上了,藥效好不好都需要時間,再過半個小時瞧瞧,要是再不退燒,再給她打退燒針。”

“好!”

韓流年返回病房,緊緊握著舒舒的手,看她臉色蒼白,嘴唇幹裂,他心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