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他心疼地看著舒舒蒼白的臉,伸手一摸她的後腦勺,發間黏糊糊的,他知道那是凝固的血跡,心更加疼。
舒舒推進急救室的時候已經是半夜1點。身體的勞累僅是其次,內心的煎熬令韓流年有些虛脫,他頹敗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下巴有了點點胡渣,“金子昂,你說人活成這樣累不累啊。什麼都是為了利益,什麼都是為了名譽,沒有一刻是為自己而活的。”他的內心又是一陣劇烈的抽痛,幾乎說不下去。
金子昂坐在他邊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聽他說。“舒舒自從遇上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不是被汙蔑就是被擄劫。現在到處都是想害她的人,其實害她最深的就是我,我才是最大的劊子手!”
“流年哥,嫂子會沒事的。”金子昂一直以來都覺得韓流年是一位呼風喚雨的王者,原來他也是一個至情至深的普通男人,一個渴望家庭美滿,渴望生活平淡的男人。
這時,穿著手術服,戴著口罩的醫生急忙從急救室裏出來,“韓總裁,夫人有落紅,有小產跡象,以目前的狀況看,病人身體太虛弱,寒氣侵體,恐怕不能保住孩子了。”
韓流年一皺眉,“大人身體最重要。”
“好。”醫生又進去了。
金子昂淡淡的說:“得知有了孩子,嫂子很開心,叫我別告訴你,她要親口給你驚喜。”
“嗯,是驚喜……”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的第一道輸光劃破雲際,頓時,這世界開始明亮,萬物得到溫暖。舒舒已經轉到vip病房,她頭部裹著紗布,手背上打著點滴,並未蘇醒。韓流年一直在床邊守著,累到不行就靠在邊上打盹。
不久,陽光從窗戶透射進來,舒舒睫毛閃動,漸漸有了知覺。她本能地動了一下手指,感覺到被一隻大手包裹著,“韓流年,”她輕輕呼喚,“韓流年……”
韓流年從睡夢中醒來,下巴多了稀稀疏疏的胡渣,厚重的眼皮看來那麼勞累。他向著陽光,嘴角彎起溫暖的弧度,“你醒啦,太好了,我們的孩子沒事。”也許是心有靈犀吧,他知道她最想知道孩子怎麼樣了。
舒舒莞爾一笑,“沒事就好,”她伸手撫上韓流年的臉,“讓你擔心了。”簡單幾句話語,卻包含著無限深情。
韓流年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眨了眨眼睛,眼眶紅潤了,這是一種浴火重生的喜悅,“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陳芳已經被抓了。”
舒舒這才安心下來,仔細一看韓流年,憔悴的臉上寫滿了焦慮,“謝謝你。”在急救室裏,舒舒雖然昏迷著,但並不是深度的昏迷,她有意識,能聽到醫生護士的談話,也能聽到韓流年肯定地說--大人身體最重要!那一刻,再多的傷痛和委屈都是值得的。
可能是他們的堅持感動了上天,最後孩子也保住了。
“傻瓜,我們之間不用說謝。”韓流年俯身,將柔軟的雙唇印在舒舒包著紗布的額頭,然後是眉間、鼻尖、嘴唇……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打擾了小兩口的親昵,“進來,門沒鎖。”
胡欣推門進來,她是從另一個病房過來的,林醫生一早去查房,就把舒舒懷孕的事情告訴了她,可把她樂得,一大早就過來看了。
“媽,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還打算呆會兒去告訴你的。”
“林醫生都告訴我了,我啊,反正也在醫院,順道就過來看看。”
舒舒詫異地看著韓流年,韓流年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解釋道:“昨天我本來已經在去碼頭的路上了,可是我爸在家暈倒,腦血栓,現在還在監護室裏,不過情況已經穩定了。”
胡欣說:“舒舒啊,你安心養著,什麼都不用操心,我已經讓家裏在燉雞湯了,韓流年,你們以後就搬回家裏來住著,吃的用的都放心。舒舒這麼瘦,可得好好補補身子。舒舒,你感覺怎麼樣?”
舒舒微微一笑,“挺好的,現在已經沒什麼事情了。”
“沒事就好,我看著也開心。”最擔心的就是舒舒不能生孩子,現在她懷孕,真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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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柏集團,總裁辦公室
韓流年懾人的眼神直盯眼前比他矮半個頭的主編,他需要一個解釋,“說吧,你跟陳芳是什麼關係?!”